民国二十一年,也就是一九三二年。曾仁武随同他的父亲曾士林来到了湖南湘西一个叫壶瓶山的地方。
这曾士林本是衡阳一家百年葯坊回春堂的掌柜,后来因别的商号买通了伙计陷害,弄得家财散尽。如今,曾仁武已经到了成家的时候,却没有钱物去给他置办亲事。无奈之下,便带了曾仁武到这壶瓶山来找财路。
这壶瓶山有很多猿猴都难以攀登上去的悬崖。在这悬崖之上生活着一种名叫飞鼠的动物。飞鼠没有翅膀,在它的前肢与后肢之间有一层肉膜,四肢张开便可以随风滑翔。飞鼠本身只有皮毛值钱,但是曾士林他们不是猎人,他们想要的只是这聚集在飞鼠巢穴边的飞鼠粪便。
“这飞鼠的粪便葯名叫作五灵脂,葯效活血止痛,化瘀止血。对蛇蝎等毒虫咬伤也有疗效。”站在悬崖顶上,曾士林望了望崖下的岩缝,对曾仁武讲起了这五灵脂的妙用。“这飞鼠极其护巢,一旦发现了有外物接近便会群起而攻之。不少去采五灵脂的人都是被飞鼠攻击或被飞鼠咬断绳索而丢了性命。等下我下去你看着点,有飞鼠出来就告诉我。”
一边说着,曾士林一边拿出绳索,准备下崖采葯。
“爹,这山崖这么高,那飞鼠又会咬绳索,我们还是不要采这五灵脂了吧?”曾仁武见这山崖陡峭,又听了说这飞鼠会咬断采葯人的绳索,心里有些担心父亲下崖采五灵脂会出意外。
“呵呵”曾士林看着儿子为自己担忧,心中欣慰,笑了一笑说道:“不担点风险怎么赚得到大钱?现在兵荒马乱的,就这些个葯值钱!等这回回去有了钱就可以给你找个媳妇,我的心里也好踏实一些。”
其实,曾士林自己心里清楚,这五灵脂不是那么好采的!下到崖下,整条命就悬在了那根绳索上。万一惊动了飞鼠,那飞鼠扑击撕咬,受些伤倒是小事,一个把握不住松了手,没抓住绳索,或是那绳索被那飞鼠咬断,那十九是死路一条。只是富贵险中求,这五灵脂如果轻轻松松就教人采了,又怎么卖得出高价?为了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自己是一定要搏这一把。只盼列祖列宗有灵,保佑自这趟采葯别出了什么意外。
“爹…”曾仁武虽然不知道采五灵脂要担上性命危险,但是看这山崖,即便是没有飞鼠伤人,也不是个寻常去处,父亲为了自己要下崖采葯,怎么放心得下?
“别说了。”没等曾仁武再劝,曾士林便止住了他的话语。“小心些就不会有事的。”说完,将绳索找了个稳固的大石头绑了,一头丢到了崖下,来到崖边,这就要下崖采葯。
曾仁武跟了上来,拉住了父亲的胳膊。“爹,小心一些。”
“没事。”曾士林故作轻松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想了一想,又把腰间防身的十响盒子炮交到了儿子手里:“这个你先拿着,等会我在下面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开枪,枪一响这一片崖的飞鼠都会惊了出来,那就麻烦了。”说罢,不待曾仁武回答,便已抓紧了绳索,小心翼翼的滑下了山崖。
这悬崖上除了飞鼠的那些巢穴,可是说是连飞鸟都找不到立足之地。曾士林双手握紧了绳索,脚尖仔细的寻找着任何一个可以挂脚的地方,又怕惊了那些飞鼠,不敢弄出大的动静,只能一点一点的往下滑。
曾仁武趴在了山崖边,探出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悬在那绳索上慢慢移动,心中紧张万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曾士林这才滑到了一处飞鼠巢穴附近。飞鼠一般是寻找山崖上的横向岩缝居住,用含来的树枝,草叶搭一个窝。白天太阳大的时候便在窝里睡觉。傍晚和清晨出来活动。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正是太阳大的时候,曾士林往那岩缝里望了一望,只见岩缝往里大约有着一尺的深度,里面堆了几堆树枝枯草,想来便是那飞鼠搭的窝。而那五灵脂,则散布在窝边靠外的地方。又仔细看了看飞鼠的窝,依稀可以看见几团毛绒绒的东西,只是都挤在了一团,想必是睡得正香。
曾士林看了这般情形,心中暗暗一喜,这飞鼠睡着了自己正好采葯!于是用脚稳住了身形,留下一只手死死抓住了绳索,另一只手探到岩缝中去采集那五灵脂。
因为怕惊了飞鼠,所以只能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的来。曾士林先用手拾了五灵脂,握到手里,再去拾下一个,拾到了一小捧便收回手来放进腰间的敞口小布袋里。也许真是曾家列祖列宗保佑,曾士林拾了大半口袋的五灵脂,那飞鼠还在兀自作着美梦。曾士林心里想着拾满这袋便上崖回乡,为曾仁武准备亲事。心中越来越是欣喜,下手也跟着快了。
这时忽然刮起了风,这风还不小,只吹得悬在崖上的曾士林一阵轻晃,忙收了手抓紧绳索。还好,没惊动那熟睡中的飞鼠。
看这风的势头,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了。在这崖上即便没风想稳住身形都很困难,现在还起了风,还是上崖回去吧。这口袋里的五灵脂也不少了,可别因贪心出了意外。
曾士林这么想着,当下便决定收手上崖。可是这崖壁光滑,下来容易上去难。手抓了绳索,这脚没个使劲的地方。曾士林用尽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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