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得再狠,史家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贾家往悬崖下面跳。这会儿就说划清界限显得既薄情,又虚伪,因此,琢磨了一下,史鼎晚上跟秦夫人提了两句,倒是没说什么平安州不平安州的事情,主要讲的就是印子钱的事,这事看着不算大,但是,这是最容易拿到的把柄,秦夫人立刻便会了意。
秦夫人是十月里的生日,虽说不是什么整寿,也不打算大办,正巧贾家那边送了寿礼过来,秦夫人便顺势下了帖子,请了贾家的人过来吃酒。
贾家来的是王熙凤,王熙凤是个极明媚张扬的人,不管里子里面怎么样,外面总要撑着一副花团锦簇的模样来,说句不好听的,典型的打肿脸充胖子。王熙凤这几年日子并不好过,她二十多岁的人了,至今只有巧姐一个女儿,这年头,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怕是公主下嫁呢,要是生不出儿子来,还是得接受驸马纳妾。王熙凤固然自视甚高,但是迫于形势,也不得不早早将身边陪嫁的平儿给开了脸。对于真正明智的大家主母来说,这是一大败笔,不管平儿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贾家,别人对王熙凤那是又怕又恨,对平儿却是感激涕零,这根本就不正常。
当然,王熙凤人缘不怎么样,谁也不会没事专门点醒她,她也是极自负的一个人,只怕弄不好,还要觉得你在挑拨她们主仆关系呢!
王熙凤打扮得很是光彩照人,嘴巴又讨巧,哪怕在场的人里面好些个对贾家观感都不是很好,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个对王熙凤的态度还算不错。
用过了午饭,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听着戏,听戏的时候中途离席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王熙凤离开了一会儿,秦夫人也赔了个罪,带了个小丫头暂时离了席,却没有去净房,而是直接转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厅。
王熙凤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秦夫人过来,带着点狐疑,给秦夫人见了礼:“侄女给婶子请安!”
“不用多礼,坐吧!”秦夫人含笑拉着王熙凤在一边坐了下来,“绕了个大圈子,找了你来,是有件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讲!”
王熙凤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侄女年轻识浅,婶子愿意教导侄女,是侄女的福气!”
“都是亲戚,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秦夫人拉着王熙凤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听说你们府里在放印子钱?”
王熙凤呆了一下,本来还想要推脱,但是见秦夫人的模样,就知道,只怕秦夫人早就知道了实情,只得叹道:“婶子,侄女也是没办法。侄女平常管着一家子上下的吃喝呢,家里原本还算宽裕,不过之前为了造那园子,连祖产都卖了大半,如今年景也不好,一家子都在寅吃卯粮呢,若是侄女不想个办法贴补一下,难不成叫一家子喝西北风不成?”
“糊涂!”秦夫人低喝道,“不说朝廷律法不允许,这放印子钱,实实在在是有损阴德的勾当!”
见王熙凤还有些不以为然,差点就没说她从来不信什么阴司报应了,秦夫人只得说道:“别的不说了,本朝律令,民间私债利钱不得超过三分,虽说民不举,官不究,但是,这些事情,回头翻出来,就是一桩大罪,多少人家毁在这上面!虽说你们家有个娘娘,可是,娘娘在宫里头就没有对头吗?”秦夫人本来想说,那是二房的娘娘,又不是你们大房的,大房要是倒霉了,二房正好替补袭爵呢!不过这等挑拨的话实在不该从自己嘴里说出口,因此她只得换了个理由。
王熙凤赶紧起身对秦夫人行了一礼:“婶娘说的是,侄女谢过婶娘提点,不然,侄女可不是犯了大错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踌躇不定,人都有侥幸心理,觉得只要有娘娘在,谁家敢没事参自家呢,又想着,起码先将现在放出去的收回来再说,要不然,一家子可怎么过呢!
秦夫人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当她真的听进去了,便放下了心,笑道:“也就是这事了。说起来,别怪婶子我多嘴,咱们做女人的啊,什么管家啊,宠爱啊,那都是假的,关键还是得有个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紧着点你家二爷,早早生个嫡子是正经,要不然,你攥着这么多钱,难道都给大姐儿做嫁妆吗?”
王熙凤这话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不过还是堆起了笑,叹道:“婶子真是金玉良言,只是我这肚子,就是不争气,找了不知几个大夫,吃的苦药都有几缸子了,偏生一直没个消息,我也是没办法啊!”
秦夫人很想说,你一直这么争强好胜,挣命一样的管着家,耗心耗力的,就算有了,这个忙法,也保不住啊!不过,还是给她推荐了个妇科大夫,就是之前给林黛玉开了药膳方子的那个,叫王熙凤好好静下心来,调理一番再说。
王熙凤又道了谢,心里也有些期盼之意。两人该说的也说了,秦夫人和王熙凤前后回了席,别人虽说惊讶她们离席时间怎么这么长,但是,两人都是会掩饰的,一个说在外面吹了吹风,醒了醒酒,一个说之前瞧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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