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冷冰冰一句“尚可”,不由心徐大佬夸人还是这么吝啬,必然是小心眼吧。
微微睁大眼睛看徐霜策,却见徐宗主沉吟片刻,似乎在迟疑什么。
“罢了。”最终没说什么,只一摆手道:“去玩吧。”
宫惟心掠过一丝微妙的异样,但也说不清那是否就是人们所说的失望,于是低应了个“是”,起身倒退数步,又恭恭敬敬道了句:“师兄我走啦。”然才掉轻快地出了大殿。
风远处而来,卷几点绯红桃瓣,掠过巍峨如仙境般的璇玑殿。
年轻巧地跃过门槛,背手,衣袖在徐霜策专注的瞳底扬起一道弧度,随即隐没在了白玉长阶尽。
大殿内静默半晌,温修阳盯自己脚下的地面,全身肌肉紧绷如弓,突然听见前方徐霜策淡淡道:
“修阳。”
“……是。”
“我看你似乎有话要说?”
殿外的风声不知何时静止了,温修阳感觉咽喉如同被无形的铁丝揪紧,半晌才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道:“……回禀宗主,弟子无话要说。”
“是么?”
每一秒都漫长得像是永无尽,温修阳背的衣物被汗水一丝丝渗透。不知过了多久,徐霜策的声音终于再次顶响了起来,一字一句缓慢清晰:
“那我再赐你一枚玉佩,下次务必小心,不要再摔碎了。”
那口窒息的终于温修阳咽喉里猛然松了出来,但所幸被屈膝“咚!”一声闷响盖了过去,颤声道:“谢宗主!”
咚!
一枚石子在水面打了三个漂,完荡开一圈涟漪。
宫惟是个实诚人,徐霜策让自己去玩,就真去玩儿了——不玩难道回去继续背那要命的魂注不成?
璇玑殿大得可怕,辈子没机会进来好好逛过,知道今天才发现它的内殿部分简直是座建筑群,亭台楼阁、轩榭廊坊全都有;历沧阳宗主都不轻易入世,常年高居于山巅也没事干,估计就整天琢磨搞建筑设计了。
一路走一路逛,直晃荡了大半日才走到建筑群尽,更远是深深的山涧。一道栈桥链接天堑,通向另一端广袤无人的山脉,宫惟正打算原路折返回去,突然脚步一顿。
远处淡蓝色的群山中,隐约现出一道琉璃瓦白银飞檐,竟然还有建筑。
宫惟不知道沧阳宗那么远的荒山中竟然还藏宫殿,而且与徐霜策的居所遥相正对,隐隐呈现出匹配之势。的第一个反应是历宗主的陵寝,当即好奇心大起,心说我只知道徐霜策活的时候住什么样房子,还没见过死以要睡什么样的墓,眼瞅周围空旷无人,踮手踮脚地走了栈桥。
步伐远比一般人轻快,蹦蹦跳跳地走了大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巨大的宫殿坐落在枯林掩映中,三面飞檐,龙钩凤滴,一望无际的白银拱顶在晦暗天穹下,越发静寂华,却有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殿门虚掩,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周围山林安静得一声鸟啼都不闻。
宫惟背手,仰打量这座宫殿,心中陡然涌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这座建筑不像阴宅,但它的制式太压抑了,仿佛建造者用它来死死地镇压住什么。
是哪一任宗主在此立殿的?
用它来做什么呢?
轻轻走台阶,伸手推开殿门,一股轻风随之拂进殿内,将层层叠叠的绯色轻纱漫卷而起,犹如刹那盛开了无边的桃花。
宽阔的桐木地板向远处延伸,尽是巨大鲸骨隔成的十二扇屏门,此刻正敞开。
宫惟在屏门前站住了脚步,四下打量半晌,觉得似乎有哪里违,但又说不来。
见过徐霜策睡的床,四方宽敞、又硬又平,就像其主人的性格一样严苛又冷硬;但这间内室却高床软枕,轻纱掩映,青玉案摆笔架宣纸,博古架陈设各色玩器,琳琅满目极富趣味,与徐霜策的风格大相径庭。象牙白的墙壁还装裱一套十二幅古画,乃是玄门弟子开蒙时人人都听过的道经传说故事,“鬼太子迎亲图”。
这套图明显已经有年了,整体都已经褪色泛黄,宫惟的目光落在中间第八幅,眼皮突然一跳。
那图画的是一火红的小狐狸吹唢呐,憨态可掬,活灵活现,任谁见了都倍觉可爱。但画卷下角却突兀地喷溅了什么痕迹,星星点点,已经随岁月流逝而褪成了暗红。
那是咳去的一口血。
宫惟疑惑地站在那里,眼角余光突然一动,不寒而栗地看见了另一样东西——
那张图下的青玉案,端端正正供一把无比眼熟的短刀,刀锋至今淬幽蓝色细碎的光芒。
是十六年前升仙台没能杀死徐霜策的那把匕首!
大乘境宗师百毒不侵,唯独数十年前伏鬼门所创造的《密通阴阳混沌大法咒》,开篇就记载了一种专门炼制九重黄泉水的奇法,称阴间圣药,对大乘期修士来说却是世间唯一见血封灵脉的剧毒。
伏鬼门早已被剿灭,其邪门禁术也被永久封存,但宫惟却是一支笔默写过所有卷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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