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向韦小宝狠狠白了
一眼,说道:“这人满嘴胡说八道,莫信他的。你服侍他多久了?难道不知他脾气么?我是
方姑娘。”双儿微微一笑,道:“那么现下暂且不叫,日后再叫好了。”方怡道:“日后再
叫甚……”脸上又是一红,将最后一个“么”字缩了回去。
双儿向韦小宝瞧去,见他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突然之间,她也是满脸飞红,却是想起
在五台山上,他曾对胖头陀说自己是他老婆,原来他有个脾气,爱管年纪轻的姑娘叫老婆。
待听他笑着又问:“我那小老婆呢?”双儿也不以为异。
方怡又白了他一眼,道:“分别了这么久,一见面也不说正经的,尽耍贫嘴。”当即吩
咐众汉子收拾动身。那些汉子给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由双儿一一解开。
韦小宝笑道:“早知是你请你去喝酒,恨不得背上生两只翅膀来,飞来啦。”方怡又白
了他一眼,道:“你早忘了我,自然想不到是我请你。”韦小宝心中甜甜的,道:“我怎么
会有一刻忘了你?早知是你叫我啊,别说喝酒,就是喝马尿,喝毒药,那也是随传随到,没
片刻停留。”方怡一双妙目凝视着他,道:“别说得这么好听,要是我请你去天涯海角喝毒
药呢?”韦小宝见她说话时似笑非笑,朝日映照下艳丽难言,只觉全身暖洋洋地,道:“别
说天涯海角,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去了。”方怡道:“好,大丈夫一言既出,甚么马
难追。”韦小宝一拍胸膛,大声道:“在丈夫一言既出,甚么马难追。”两人同时大笑。
方怡命人牵一匹给韦小宝骑,让双儿坐了她的小车,自己乘马和韦小宝并骑而行,迎朝
阳缓缓驰去,众汉言随后跟来。方怡道:“你本事也真大,掉了什么枪花,收了一个武功这
等了得的小丫头?”韦小宝笑道:“哪里掉什么枪花了?是她心甘情愿跟我的。”
韦小宝跟着问起沐剑剑、徐天川等人行踪,道:“在那鬼屋里,你给神龙教那些家伙擒
住了,后来怎生脱险的?是庄家三少奶请人来救你们的吗?”方怡问道:“谁是庄家三少
奶?”韦小宝道:“便是那庄子的主人。”方怡摇头,道:“庄子的主人?我们一直没见
到。神龙教要找的是你,他们对你也没恶意,那章老三找你不到,就放了我们。小郡主他们
就在前面,不久就会见到。”转过头来,微有嗔色,道:“你心中惦记的就只是小郡主,见
面只这一会,已连问了七八次。”韦小宝笑道:“几时问了七八次啊?真是冤枉。倘若我见
到她,没见到你,这时候我早问了七八十次啦。”方怡微笑道:“你就是生了十张嘴巴,这
一会儿也来不及问七八十次。不过你啊,一张嘴巴比十张还要厉害。”
两人谈谈说说,不多时已走了十余里,早绕过了北京城,一直是向东而行。韦小宝道:
“快到了吗?”方怡愠道:“还远得很呢!你牵记小郡主,也不用这么性急,早知这样,让
她来接你好得多了,也免得你牵肠挂肚的。”韦小宝伸了伸舌头,道:“以后我一句话也不
问就是。”方怡道:“你嘴上不问,心里着急更加惹人生气。”她似乎醋意甚浓,韦小宝越
听越高兴,笑道:“倘若我心里有半分着急,我不是你老公,是你儿子”方怡噗哧一笑,
道:“乖……”脸上一红,下面“儿子”两字没说出口。
行到中午时分,在镇上打了尖,一行人又向东行。韦小宝不敢再问要去何处,眼看离北
京已远,今日无法赶回宫去见康熙,心想:“反正小玄子又没限我何时回报,就算我在五台
山多耽搁了,又或者给胖子陀擒住不放,迟几日回宫,却有何妨?”
一路上方怡跟他尽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当日在皇宫之中,两人虽同处一室,但多了个沐
剑屏,方怡颇为妗持,此刻并骑徐行,却是笑语殷勤。余人甚是识趣,远远落在后面。韦小
宝情窦初开,在皇宫中时叫她“老婆”,还是玩笑占了六成,轻薄讨便宜占了三成,只有一
成才不隐隐约约的男女之意。此日别后重逢,见方怡一时轻嗔薄怒,一时柔语浅笑,不收得
动情,见她骑了大半日马,双颊红晕,渗出细细的汗珠,说不出的娇美可爱,呆呆的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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