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道:“瑞副总管说,他会再等十天,我如仍然不去,那自然是奴才的小命不保,
他……他就想法子来禀明皇上。那时候奴才死都死了,本来也没什么好处,不过奴才对皇上
一片忠心,要请皇上千万小心,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别要受人暗算。那也是奴才和瑞副总
管忠心为主罢啦。”
太后喃喃的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那好得很哪。”韦小宝道:“这些日子来,奴
才天天服侍皇上,可半点口风也没露。只要奴才好好活着,在皇上身边侍候,这种事情就永
远别让皇上知道的好,又何必让皇上操心呢?”太后吁了口气,说道:“你倒是个大大的好
人哪。”韦小宝道:“皇上待奴才很好,太后待奴才可也不坏啊。奴才对太后忠心,说不定
太后心中一喜欢,又赏赐些什么,那不是大家都挺美么?”
太后嘿嘿嘿的冷笑几声,说道:“你还盼我赏赐你什么,脸皮当真厚得可以。”冷笑声
中竟有几分欢愉之意,语气也大为宽慰。
韦小宝听得她语气已变,情势大为缓和,忙道:“奴才有什么贪图?只要太后和皇上平
平安安的,大家和和气气的过日子,咱们做奴才的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太后你老人家万福金
安,奴才明儿这就到天桥去,找到那个汉子,叫他尽快去通知瑞副总管,要他守口如瓶。奴
才……再要他带三千两银子去,说是太后赏他的。”太后哼了一声,说道:“这种人办事不
力,弃职潜逃,我不砍他脑袋是他运气,还赏他银子?”韦小宝道:“是,是!这三千两银
子,自然是奴才出的。太后怎能再赏他银子?”
太后慢慢松开了搭在他肩头的手,缓缓地道:“小桂子,你当真对我忠心么?”
韦小宝跪下地来,连连磕头,说道:“奴才对太后忠心,有千万般好处,若不忠心,脑
袋瓜子搬家。小桂子虽然糊涂,这颗脑袋,倒也看得挺要紧的。”
太后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很好!”说一声“很好”,在他背上后一掌,连说
三声,连拍了三掌。韦小宝登时头晕目眩,立时便欲呕吐,喉间“呃呃呃”的不住作声。
太后道:“小桂子,那天晚上,海天富那老贼说道:世间有一门叫做什么‘化骨绵掌’
的功夫,倘若练精了,打在身上,可以叫人全身骨骼俱断。这门功夫是很难练的。我自然也
不会,不过觉得你这小孩很乖,很伶俐,在你背上打三掌试试,也挺有趣的。”
韦小宝胸腹间气血翻涌,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又是鲜血,大是清水,大口吐
了出来,心道:“老婊子不信我的话,还是下了毒手。”
太后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打死你的,你如死了,谁去天桥找那卖冰糖葫芦的呢?
只不过让你带点儿伤,干起事来就不怎么伶俐了。”韦小宝道:“多谢太后恩典。”慢慢站
起,身子一幌坐倒,又呕了几口血水。太后哈哈一笑,转身没入了花丛。
韦小宝挣扎着站起,慢慢绕到屋后窗边,伏在窗槛上喘了一会子气,这才爬进窗去。
小郡主沐剑屏低声问道:“桂大哥,是你吗?”韦小宝正没好气,骂道:“去你妈的,
不是我。”方怡接口道:“小郡主好好问你,你为什么骂人?”韦小宝刚爬到窗口,说道:
“我……”一口气接不上来,砰的一声,摔进窗来,躺在地上,再也站不起身来。
方怡与沐剑屏齐声“啊哟”,惊问:“怎……怎么啦?你受了伤?”
韦小宝这一交摔得着实不轻,但听得两女的语气中大有关切之意,心情登时大好,哈哈
一笑,喘了几口气,又想:“老婊子这几掌,也不知是不是‘化骨绵掌’,说不定她练得不
到家,老子穿着宝贝背心,骨心又硬,她化来化去,化老子不掉……”说道:“好妹子和好
老婆都受了伤,我如不也伤上一些,那叫什么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呢?”
沐剑屏道:“桂大哥,你伤在哪里?痛不痛?”韦小宝道:“好妹子有良心,问我痛不
痛。痛本来是很痛的,可是给你问了一声,忽然就不痛了。你说奇不奇怪?”沐剑屏笑道:
“你又来骗人了。”
韦小宝手扶桌子,气喘吁吁的站起,心想:“我这条老命现下还在,全靠瑞副总管够交
情,肯撑腰,只要老婊子一知瑞副总管已死,韦小宝的老命再也挨不过半个时辰。”从药箱
里拿出那只三角形青底白点的药瓶。海老公药箱中药粉、药丸甚多,他却只认得这一瓶“化
尸粉”。将瑞栋的尸体从床底下拉出来,取回塞在他怀中的金票和珍玩。
沐剑屏道:“你一直没回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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