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说:“祖师伯大恩,弟子无以回报。”
“既破九关,无论你是否愿意,你从此都是闪族的守护圣女,是十万闪族人的希望,你的职责,便是佑护十万子民获得永生的幸福!”来人透过青铜面具冷冷地看她,“你——做得到吗?”
如此沉甸甸的话,加诸于跪在雪地上这怯弱孤单少女的双肩,似乎显得过于沉重和悲怆。因此她也只是怔怔的,未及时应答。
铜面人要她答应的,是一生的负担;而她自从来到雪域,这个负担终将成为她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吧?
这个民族千年以来流浪动荡,居无定所,无论是中原的繁华之朝大离,抑或北方游牧为生的农苦,抑或是冰山海域地区的瑞芒,对其都持以敌视的态度。她在地宫壁画上,见到这个民族到处被驱赶,被屠杀,无以生存的悲惨历史,到处是凄惨,鲜血,生命脆弱的分崩离析。才出世的婴儿挑落在枪尖,怀孕的妇女一尸两命弃尸荒野,老弱病残纷纷倒在逃亡途中……那阴森恐怖的笔调,血淋淋的场景成为她一回回噩梦惊魂的根由。
直到这个民族由上代圣尊带领,在大离朝这块极北之地的雪域找到栖身之处,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查驱赶,他们刻意保持着躲躲闪闪,神神秘秘,在这短短五六十年年里,他们休生养息,日复一日造就了比以往任何时间都显得巨大的成就——就比如,那个深谧的庞大地宫,无人能探知其间全部秘密。然而随着居住日久,十万子民栖息的痕迹不可避免的多了起来,谁也不能肯定,再度踏上流亡征程的日子何时轮回。
闪族以圣尊为首,恪守着对大神的独特信仰。守护圣女是他们与天对语的渠道,所以她也是大神放在人间的传语天使。少女不易察觉地轻叹口气,终于明确地回答:
“沈岚有生之年,当尽己之力,守护闪族,获得生生世世的平安。”
铜面人募地冷笑发作:“沈岚?!——你不是叫沈慧薇的吗?”
少女说:“那是别人起的名字。”
铜面人厉声道:“那是你师祖起的名字!”
少女沉默着。
“算了。”铜面人疲惫似的挥挥手,“我才犯不上不管你这些子小心眼儿。沈慧薇,我有两件事告诉你。其一,师弟已经写过几封信来,交代你破关而出,便可返回中原。你们帮主正急着用你。”
沈岚——或者是沈慧薇跪在地下的身子抖了一下,目中情不自禁流露喜色:“是。”
这句话在地下跪伏的一大片白衣人听来却有着别种意味,尽管闪族对于圣尊的服从是无条件的,无人异议,只是匍匐在地下的身子微有震动。
铜面人看到这点疑惑,道:“守护圣女如果留在雪域,将有何作为?回到中原,也是我的意思。”
他转过脸,用一贯漠然的语气说,“另一件事,你母亲已故。”
沈慧薇陡然一震,双目睁大,瞳孔中那一点喜气飞一般逝去,她怔怔地望着铜面人,似乎不能理解这句话,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我母亲——已……故……?”
“你来这里不到三月就发生了,是我不肯让你分心,压下来没说。”
沈慧薇重重咬住下唇,脸色苍白欲死。
铜面人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但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周身世界的一切色彩、一切声音都在离她远去,只有穿越过地域和时空的风,呜呜的在耳边吹着。
忍辱偷生,仍然保不住最最眷恋的人和事。妈妈临终之际,该如何的辗转枕侧,哀号呼唤她不知生死、不知祸福、不知下落的女儿?
铜面人无情的眼光逼视着她。她瞬间收回迷濛了双目的泪珠,默然向圣尊行过大礼,向着雪域之外走去。
“回来!”
铜面人一字字、以低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沈慧薇,我知道你恨他,也有恨的理由。——可是,你若胆敢做出背天逆命的事来,纵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取你性命,火殉闪族!”
她木然不答,良久,点首。
“守护圣女,胜利归来!守护圣女,胜利归来!”
听得漫山遍野狂呼欢送的声音,少女却是微微地倒抽一口气,美极了的眼眸慢慢的阖上,闭上的眼睛里涌出无尽泪水。
纷纷扬扬的飞雪在她身后漫天飞卷,很快湮没了千里雪原上一条孑然孤单的影子。
天近黄昏,落日在山谷上方最后歇息的时刻,几颗星辰淡淡映现于东面泛白的深邃天空,贫瘠的大地上,野草微微抖瑟。在风中,一只云雀扑楞着弱小双翅惊起飞离了栖息的老树枝桠。树下,一堆人围着,一个粗大嗓门从中冒出来:“狼具人相哪!大家看狼具人相!”
那是个中年流浪汉,粗鲁卤莽的长相,光着两个肌肉虬结的膀子,被太阳曝晒得黑油油的发亮。他抬起身边野狼的一条后腿,给围观的人展示狼臀滑不溜丢的模样,没有尾巴,也不象是被割去的。
这头狼奇怪之处还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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