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了极大的雪,遍地白雪皑皑,好一个冰雕玉琢的琉璃世界。
盈香早为我准备了件孔雀毛的斗篷,我嫌太过艳丽,想了想,叫绿湖从柜子里拿了那件银鼠的,又穿上莲青色的羊皮小靴,戴了双同色系的手套,头上罩了雪帽。镜子里一看,整个包裹的严严实实活象只粽子。不禁自己笑了出来。
走在园子里,四顾一望,全无二色,间或有几个丫鬟嬷嬷们在扫雪,远远望去,仿似画中。
风很冷,偏阳光又从云层里溜了出来,照着人一些些的和煦温暖。我缩着脖子,看着从鼻子里呵出来的气息,开始慢跑起来。行不多时,忽听得那边林子里有人说话,便不由得停住脚步看去。只见常宁正侧对着我,斜坐在栏杆上,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人。我心中好奇,张头望去,对面那人却原来是张辅。
二人正彼此对望,全不知有人在身旁。我心中一惊,慢慢放轻了脚步,走了开去。
这一路上凝神思量,但觉心中纷繁复杂,一抬头,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朱高爔所处的角门之外。
一个女子正背对着我蹲在地下整理花草,大雪掩映之下,更显身形单薄,惹人怜爱。我走了过去,不知是否脚步声惊动了她。她转过身来,看见是我,对我一笑,轻声道:“郡主。”
我亦点头微笑,道:“若离,怎么起这么早?”
她将布盖子放下,道:“冬日苦寒,是该早起,不然日子都荒废了。”说着,笑了起来,道:“郡主是来找四公子的吧?”我道:“是。”
她笑着点点头,转身推开了门,道:“公子在房里,郡主快请进去罢。”
“这雪下的,昨日咱们在城外练兵,个个都变成雪人了。”朱高爔边给我端茶,边笑着说。
我沉思地看着他,道:“四哥!”
他放了茶盅,看着我道:“什么?”
“若离在墙外种的那些花,你可知道是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我,良久,方点了点头,道:“你可是听到什么了?”我道:“是。”
他叹了口气,在我身旁坐下,道:“是曼佗罗。”
我疑道:“曼陀罗?是山茶花吗?”
他微笑地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另一种花。这种曼佗罗,是有毒的。”
果然是有毒的!
我在心里叹息,并不说话,只微蹙着眉头看他。他朝我一笑,道:“放心,这并不是种来给我的。”说着,双手握住我手,道:“这是若离用来治病的药。”
我惊道:“治病?她有什么病?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毒花?”
他淡然一笑:“哮症。是从小就有的,就连她父亲都无法根治,发作的时候,只有用这花方能缓解一二。”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亦不知该说什么。若离那单薄瘦弱的身影在脑海里显现,这样一个女子,必须得日日与毒花为伴,想来也是可怜的吧。
只是,我想起她的温然笑颜,或许,她并不是一个需要别人同情的人呢。
对有些人来说,尊重远比同情来的更让人能够接受些。所以朱高爔,才从不对人提及这些吧。
他微笑地看着我,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毕了,你还有别的问题么?”我嗔了他一眼,道:“问题多着呢,只是今日我不想再问了。”
他哈哈大笑,道:“那咱们还坐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欣赏雪景吧。”说着,伸手拉我起来。我却是心中一动,想起常宁和张辅来,忙拉住他手道:“我不想去。”
他笑吟吟地看着我,道:“那你想做什么?”我一抬头,恰巧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把洞箫,伸手一指,道:“我要你教我吹箫。”他轻笑了两声,道:“怎么想起要学这个了?”说着,走过去将洞箫拿了过来,微笑着问我:“想学哪首?”
我伸手拍了他一下,努着嘴道:“明知故问。”
他笑了起来,柔声道:“小气鬼!”
是,我是小气鬼。他和若离那日的共曲,我虽是装作毫不在意,心中却是一直耿耿于怀。可是,这样的感觉,从未对他提及,却原来他也知道。
看着他微笑的眼睛,我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甜蜜。
这种感觉,就是幸福吧?
我对乐器天生不感兴趣,也全然不懂该如何操作。他是教的满头大汗,我也是学的痛苦万分。只是,哼,回去的路上,我在心里暗暗想:“偏就要学好它!”
晚上闲来无事,我坐在房中一遍遍地吹着刚学的那首“游人只合江南老”,可惜音调老是上不去,偏是转折的地方就下去了。绿湖笑道:“小姐,这首曲子是好的,只是怎么被你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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