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一点一滴地落了下去,并不是木槿花开的季节,然而四周的绿荫如云,浓华敝地,却还是那样醉人的美。
----我以为走近了他的心,却还是看不清、走不进。
那里还有多少不为我所知的秘密?还有多少阴暗是我所不了解的?
天色苍茫,暮色渐落。我坐在亭子里却一动不动。盈香走了过来,低声道:“小姐,天凉,回房罢。”
我微微一笑:“不碍事。”回头看她,淡淡道:“盈香,我送你离开好不好?”
盈香愣住:“小姐……”
我移开目光,轻声道:“你就不想去另一个地方,过更加自在的生活吗?”
她眼中笑意凝结,跪了下来,道:“小姐,是盈香做错什么了么?”我低叹了口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握住她手,柔声道:“我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她重重磕了个头,颤声道:“这二十多年来,小姐在的地方就是盈香的家。盈香哪里也不去。”
她的声音里有绝无犹疑的坚持,我却觉得凄然。莞尔一笑,泪却掉落下来,低声道:“我也害怕失去你。”
盈香,我也害怕失去你。正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想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这些人,我越来越看不透。..我好害怕,如果到最后连你也牺牲。如果到最后连你也不得不失去,那我情何以堪?
碧沉已经死了,玉落去了别处当差。我对她们的感情并不见得深厚,然而还是会觉得悲凉。
西湖之约。到头来,终是成空。
有青灰色的余光洒落进来,一个斜长的影子安静地立在那里。朱高煦的声音漠然:“为了一个丫头,要这么生生折磨自己?”
我苦笑。一个丫头……
在他们眼里。大概真是命如草芥吧?一个丫头地命又值得什么。只是他们想没想过,那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爱恨、有希望、会悲伤。
她有什么错?或许,她最大的错,是身为了一个棋子。从此便身不由己。
他冷笑:“大哥心思深沉,行事之利落干脆,令人生惧。当年他与建文交好,二人感情深厚更甚我们几个亲兄弟。靖难之时,建文听从方孝孺提议,遣锦衣卫千户张安赍玺书往北平,暗地交给大哥。企图利用父皇地疑心,使反间计造成内乱。然而大哥竟决然得书不启封,将此书安然送于大军之前。以此除了父皇的疑心。他素日藏拙得极好,然而这份心机决断,又岂是一个仁厚老实之人可以做到地?”
我沉默。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年来,我和大哥之间明争暗斗了多少回。我府中又有多少他的人?父皇当年利用建文宫中的内应终成大事。这一招,倒被大哥用得极好。”苦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哥之事,我从前并不想多说。而当年不告诉你真相,我承认自然也是有私心的。”
天边似乎有迷雾升起,清冷萧瑟。我迷迷糊糊的仰头看着,低声道:“当皇帝就真那么好?让大家要这样以命相搏。”
他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父皇和建文之间是怎样结束这场争斗,你也是亲眼目睹地。一山不容二虎。即便我不想去争这个皇帝,他登基之后就能放过我么?”
我心下微沉:“大哥不会这么做的。”
他轻笑,反问道:“他不会么?”眼中笑意微蕴,语气平缓,然而有一些些的无奈和嘲讽。
我的心却渐渐下沉,有一股寒意升起,心底深处都战战发颤。
转过了脸去,不敢细想。天色渐渐晦暗,四周的树木便象压过来一般,让人喘不过来气。北风呼啸,树叶儿簌簌作响。太冷了,这样的冷,冻得人手脚冰凉。
而更苍凉的,却原来是心。空气仿佛凝滞下来。----也许,就这样凝滞下来,反倒更好。今晚并没有月光,暗沉沉的天里,何曾有一丝亮色?心口似被一只手摁住,又被轻轻拉扯,疼痛翻滚。那石子路上疏疏离离的一地木槿花,犹自盛放地那样肆意。
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俯在膝盖上。说话声也是闷闷的:“二哥,你还有事瞒着我么?”
疼痛一阵阵加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然而还是说:“没有。”
似乎有微汗洇了出来,鬓发腻在额前耳边,嘶一口气都是冰凉刺骨地。“二哥,是我们都变了,还是原本就如此……或许,是隐藏的太好,以为原本就如此……”慢慢抬起头来看他,他地面容恍惚,就仿佛是在梦中一样,虚幻而不真实。眉峰微蹙,然而眼神却依然是温柔地。
我却只是辛酸。会不会……会不会到了有一天,我们越走越远,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记不起相爱的目地,从此便忘记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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