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冲上来之前……
“西夏!”这一声突兀的喊叫瞬间激出了我一身的冷汗,脑海里各种各样的念头也蜂拥而出:如果行刺不成,不但我要死,记氏也会被灭九族……万一行刺成功,明仪会是下一个登上宝座的人,他没有外戚的支持,在朝中树大根深的韩氏家族和握有军权的楚元帅一派定然会起纷争,只怕会天下大乱……
“西夏!”沈沛来到我面前,满脸都是探寻的神色,“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昨天夜里怎么了?一大清早要调我的亲兵来护送你进宫?”他的话突然之间提醒了我。从今早的情形来看,明德只怕暗中已对我生出了戒心。行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他的前方虽然没有防护,但若是一个布好的局呢?
大热的天,我的额头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正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大声说:“皇上宣西大人!”沈沛眉头一皱,“什么事?”太监似乎对他颇为忌惮,后退了一步,说:“武试的胜出者孙新挑战上一届的胜出者。皇上已经准了。”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绕过沈沛,急忙随那太监进了内院。
校场的中央就站着那位神情倨傲的胜出者。此人不到二十岁,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眉宇间流露出孤傲的神气,似乎全天下的人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看到我进场,他也只是很随意地拱了拱手,说了一句:“西大人,请。”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剑就直朝我的双眼刺了过来。我连忙向后一让,避开了他这极无礼的开式,但是他显然急于在最短的时间里拿下我,好给他自己立威。他的招数一招比一招来得狠辣,竟然都是袭击我的要害。我闪开他的长剑,迅速地举起了银刀,长剑当的一声刺上了刀身,溅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花。长剑后,是一双年轻却阴沉的眼睛。
我甩掉了刀鞘。在这样的时候,不知怎么,我突然想到,过了这一个白天,距离明韶娶亲的日子,就只剩下两天了……
胸膈之间一团热潮直涌了上来,一直冲进了大脑,然后在那里裂成了嗡嗡作响的满天火花。而那刺目的火花背后,在那沉沉夜幕的深处,分明涌动着满心的疼痛和绝望。
剑光向我当头罩了下来,我用刀架住了这一剑。可是我的忍让反而让他起了戏弄我的心思,剑光一闪,他竟然从我的鬓边挑断了一缕头发。
这轻薄而无礼的一剑瞬间点燃了我心头的怒火,当孙新的长剑再次迎过来的时候,我手中的银刀迅速地缠住了他的剑身。他想退却已经来不及了。长剑被银刀挑飞,而银刀收势不住,直向他的脖颈劈了下去。
孙新的眼里蓦然间涌起了惊恐的神色。这样的眼神也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但是刀锋已经落了他的脖颈上,鲜红色的血正滴答滴答地顺着刀锋滴落下来。孙新踉跄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西夏!”有人厉声呵斥我,“同行切磋,岂可下如此的狠手?!”我低头看看孙新睁大的惊恐的双眼和他白色袍子上醒目的血迹,心头一阵茫然一阵清醒。他只不过是个想进刑部的年轻人,我这是怎么了?竟然不能够控制自己?
我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手中的银刀当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西大人连日辛苦,精神劳顿,才会出这样的差错……”这个替我说话的人,是明仪。他那双酷似明韶的眼睛温静如水,却让我一瞥之下心神大乱。
“……西大人昨天日落时分才回……”我紧盯着明仪那双眼睛,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许多杂乱的画面:我和明韶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并驾齐驱,耀眼的阳光照着他开怀的笑脸……
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他蜷缩在椅子里打瞌睡,烛光半明半暗,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了温柔的暗影……
茂密的枝叶包围着我们,明韶将我裹进了他的斗篷里,听着身边的枝叶婆娑,看头顶疏淡的星光……
我从水里探出头,波光潋滟之中,明韶催眠一般的目光……
冷寂的夜里,我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他温柔的气息拂动着我耳边茸茸的碎发……
……
而今,这一切,我已经统统都失去了……
我的手缓缓地抚上了领口,哧的一声,将标志着官阶的红色饰边一把撕了下来。
“西夏!”明仪的这一声喊,也已经失去了冷静。
我把饰边和银刀放在一起,再后退了一步,跪了下来,“臣错手伤人,按律当革职为庶民。”校场上很静,静得我甚至听到了远处街道上小贩们隐隐的叫卖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明德威严的声音,“准。”我磕了头,慢慢地站起身。转身之前,终究没有忍住,又将目光投向了七王爷明仪,他那种带点惊愕又带点惋惜的目光,真的很像明韶。
我带着眷恋收回了目光,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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