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落魂崖的方向聚拢。
落魂崖的一面是断崖,偷袭的人只有可能从密林的方向过来。我们赶紧唤醒了休息的弟兄,三十余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更高一点的地方。
天地之间突然一亮,一轮银灿灿的满月破云而出。没有树木遮挡的坡地上如同鬼魅一般,已经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这些穿着夜行衣、手中提着兵器的人粗略看去,人数大概在百人左右,前进的动作谨慎而有序,并不像是剪径的土匪,反倒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杀气渐浓,我握刀的手心里也沁出了一层冷汗。身后就是断崖,我们没有退路。
在夜行人的最前方,一个高身材的人伸直了手臂做了一个“暂停前进”的手势。他似乎察觉了我们已经离开了最初休息的山凹,有些惊疑不定地借助着月色搜寻着我们准确的藏身之处。
在这种情况下,分清敌友也许是最重要的事了。我对着竹保做了个手势,他悄悄地下滑到我们侧面的一块岩石后面,扬声喊道:“喂!来人听好了。我们是正在执行任务的禁军,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夜行队伍中的领头人似乎吃了一惊,随即用一支响箭作为对竹保的回答。
我悄悄地从竹默的手里接过了弓箭,小心翼翼地瞄准了这个人。
“嗖”,一声轻响,这个领头人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但是他的倒下只在队伍里漫过了一层十分轻微的骚动。人影憧憧之中又有一条手臂伸了出来,很坚决地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黑压压的人潮立刻漫了上来。
“我们是禁军!”竹保再接再厉地喊,“你们再不听劝,我们可要还手了。”一个冷峭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里,“杀!不留一个活口!”我们的弓箭手也同时放箭,利箭的呼啸声瞬间划破了夜晚的宁静。前面的一排人影倒了下去,后面的人却以一种毫不犹豫的姿态继续上冲。这样的阵势让我突然之间有点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带点毒药、迷药之类的东西——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寻常的演习而已。
我在弦上搭了两支箭,寻声射了出去。混乱之中,不知道究竟射中了没有。但是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人数上这样悬殊的比例,会让我们在近距离的搏击中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还有多少火油?”我扭头问竹默。
竹默急促地回答我说:“我手上还有两包。”我迅速地从衣角撕下两根布条绑在箭头上,用随身携带的火油蘸湿,递了一枝给石云,“你射第一包火油,我射第二包!”我一边说,一边用火折子点燃了箭头上的布条,同时吩咐竹默,“把两包火油都扔到他们的上空。快!”上好的铁龙族火油,宛如节日的焰火一般,“砰砰”两声在夜空中先后炸开,无数燃烧的火苗从空中掉落下来,跌落在猝不及防的偷袭者身上。进攻的人群顿时大乱。
“杀!”我抽出银刀,大喝一声,带着三十个队员沿左右两翼杀了过去,这是我们所能够等待的最好的时机了。
血腥味、火油烧灼人肉的焦臭味,一阵一阵扑鼻而来,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烦恶。刚刚砍倒了面前的两个黑衣人,就有一股腥热的鲜血溅到了我的脸上,一个黑衣人紧挨着我的身侧倒在我的面前。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去,他胸前的伤口仍然在不停地流血。
我终于忍耐不住,用银刀支撑着身体,侧过头干呕了起来。
一双大手从背后扶住了我,耳边传来竹保急切的声音:“队长?你没事吧?”我摇摇头,借着他的手劲勉强直起了身体。
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在我们的脚下,满地都是尸首,有不少的尸首仍然在燃烧着,空气里弥漫着焦臭的味道。石云带着李春江和竹默等人正将剩余的十来个俘虏捆绑起来。
石云将他们带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在身边那个黑衣人的腿上狠踹了一脚,骂骂咧咧地说:“他奶奶的,真是一帮丧心病狂的土匪。”没想到那黑衣人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奶奶的才是土匪!老子是正牌的陆军中尉,专门来剿匪的!”石云也是一怔,“你说什么?”那人怒气冲冲地说:“我们奉了左都统韩冲的命令,特来剿灭盘山而居、专门打着禁军名义骚扰过往商旅的土匪。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他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清。脑子里只觉得嗡嗡作响。左都统韩冲是九门提督韩年的手下,都是左丞相韩高的族人。这里面的关系千丝万缕,单是想一想,就有头晕目眩之感。我一抬头,看到石云正在低头看那黑衣人手中的腰牌。尽管隔着一段距离,我还是看到了黄铜腰牌的云纹边饰和火红色的流苏。是九门提督的腰牌,错不了。
石云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眼中忽然掠过一道凶光,一抬手将面前的俘虏砍倒在地。竹默等人像是与他有了某种默契,几乎与此同时拔刀扑了上去,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是一两分钟,地上就已经多了十余具新鲜的尸首。
我张大了嘴,不知道是因为惊骇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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