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眼神,玩味的表情,慕禅在玄谙的面上总算寻到了一丝儿时顽皮的痕迹。只是这样的游戏早已不再适合如今的两人,慕禅微微侧过头,收起了羞怯,面色平静施施地福了一礼:“臣妾以后见了皇上一定不会再自呼奴婢了,请皇上放心。”
微眯着眼,玄谙看不清那晶莹的清眸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思绪,她如此大方的福礼,倒叫他失了兴趣,只“嗯”了一声,便拂袖而去了。只是走过回廊,玄谙还是忍不住回头忘了一眼,见她蹲在药炉前仔细地照看着火候,目中丝毫未有任何波澜,虽然面染炭污,却比那满园的白雪都还要干净,剔透地让人找不出一丝的瑕疵。
自嘲地扬起一抹浅笑,玄谙摇了摇头,也心生感叹:或许,所谓的童年记忆,是真的不该再去轻易地拾起了吧。
这厢,直到确定玄谙已经走远,慕禅才暗自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为何,在玄谙面前,慕禅总是觉得周身有种难言的压迫感,而这种感觉又夹杂着一丝熟悉和一丝焦虑,分不清到底是难受还是其他。不想再意,也不想和他再扯上任何关系,慕禅凝神望着上仪殿的方向,默默祈祷着,今后两人还是少些再见面才好。
端了煎好的药汁进屋,慕禅才发现太后已经走了,盈盈渡步来到元景床边,元景却吩咐两个内侍出门守着。
“快喝了吧,药凉了药性就弱了。”慕禅替他撑起身子,寻了一方厚厚的垫子放在元景腰下。
“我可是个病人,你喂我吧。”元景故作虚弱地抬眼望了慕禅一眼,眼中流露着祈求。
“我看你心眼儿活络着呢,还装虚弱。”慕禅憋着想笑,只觉此时的元景哪里还有个王爷相,就像个在病中还要撒娇的小孩儿。
“你可是我的大夫,难道不需要照顾我吃药啊,快些喂我,免得药凉了。”元景收起了可怜相,半强迫半央求地又道。
懒得与他争,慕禅无奈地拿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吹得不烫了再送进元景的口中。因为靠的太近,慕禅总觉有些不妥,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妥,只得略侧着头,避免和元景双目对视。
元景倒是极为享受慕禅的服侍,半眯着眼,含着笑看着她。见她离得自己越来越远,侧头露出一截玉颈,元景故意撑起身子凑上前去。
正喂着,慕禅感到手上的勺半天没有动静,不由得侧头去看怎么回事儿。谁知一转头就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晴朗双目,吓得慕禅弹起身来,药汁也洒了一身。
“我说你怎就如此鲁莽呢?”元景赶忙从枕下掏出一方竹青色的绢帕递给慕禅,让她赶快擦拭一下。
“还不是你。”慕禅俏脸涨得红红的,心疼地用丝帕沾着紫羔皮袄上的药渍,只是药汁早已经渗入其中,污了好大一块,怎么擦却还是在那儿挂着,不由得滴下了两行心疼的泪水出来。
“你怎么哭了?”元景见状,后悔地锤了锤自己的头,放软了语气,探出半个身子出来拉住慕禅:“对不起,我不该吓着你了。”
摇头,慕禅将绢帕塞进怀中,挣脱了元景的手,蹲下去捡起药碗话也不说便出去了。又寻着放在门口的药罐又倒了半碗出来,慕禅想了想,找到在前面守门的两个内侍,嘱咐了他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便披了昭君套匆匆离开了,也没给元景打声招呼。
只是这样匆匆走在宫里,慕禅又红着双眼,本想埋头不让别人看见,谁知转过一截宫墙,竟又遇见了最不愿遇见的一个人。
染了水红色儿的裘狐围子,身上罩的是同色的锦衫,上面绣了百花争艳的图样,花团锦簇富贵吉祥。在合着发髻上的金玉珠翠,立在慕禅身前的徐荭玉,上上下下都好似细蕊含娇,真有那胭脂倾国之色。
而徐荭玉身后还俏生生地立着一人,正是她的胞妹,美人徐绿茱。一身粉中点翠的?毛披肩紧紧裹着玉躯,只是脚端露出窄窄两弯金弓,竟也是翠玉镶成,辉映着两对缠了金丝的翡翠钗环,浑身上下便如那丹露争春一般,翠袖飘飘,摇曳有姿。
“徐妃娘娘金安。”慕禅大方地对着徐荭玉福了一礼,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儿,正想退下,冷不防耳畔传来声刺耳的浅笑。
“我说是谁裹着个破棉袄在宫里鬼鬼祟祟的呢,原来是新晋的三品夫人——慕姑娘啊。”徐绿茱斜着媚眼上下打量了慕禅一番,鼻端闷闷地一声冷哼:“就你这样儿的也配当主子,也不哭满了一盆子的泪水好好照照,看看自己的身份,究竟还要不要脸。”
“绿茱。”徐荭玉懒懒地唤了一身妹子,轻移莲步,略低着眼睨了半福礼的慕禅,又转而对徐绿茱道:“人家好歹也是正经主子,就是姐姐我身为四妃之一见了她都要称呼一声慕姑娘,你小小美人一个,莫要越了规矩,免得人家说我们徐门之女没了教养。”
“如果徐妃娘娘没有吩咐,那我就告辞了。”慕禅只得起身,抬眼望着徐荭玉,青玉无染的双眼透出心如止水,仿若根本未闻那些冷言讽语。
见慕禅面色如镜,仿佛只是照出了自己的刻薄嘴脸,气的徐绿茱恼怒胸前,上前两步,冷笑道:“你到底有什么底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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