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的风很大,那一身白衣肆意翻飞,层次的衣袂像是一面撕裂的大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水墨音伏在地上,无视他四国公子之首的俊朗形象在天下人面前扫地,泪水涌出,满面伤泣:
“小水,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放了若息公主,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说。”
原来他的预感是没有错的,她到底不是那般轻易肯妥协的女子。波澜不惊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表现。
她站在那里,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悉数爆发,她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的后路。一旦决绝。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只是死,是一个多么让人痛心的字啊。
王都的百姓不可置信的望着城墙上那个素白的身影,还记得那日太子回朝,万千的兵马中唯有那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随行,素手如玉,她掀起车帘的衣角,冰雪容颜,她含泪的微笑。
华服正装,她一步一步走上天台,接受册封。
从来没有哪个人的封号能够像春风般吹进雪月百姓的心中,成为一座长久屹立的丰碑。
然而她做到了,那简简单单的“昌平郡主”四个字,一度被编成歌谣,家家传唱,户户敬仰。
浊世满尘,她一袭轻纱走过,香木药匣,装的是救命良药。
贫富贵贱,她一视同仁,银针小小,退的是病魔瘟怪。
她就是百姓们心中的救星,是足可以做成雕像放在案桌上供着的女神。
只是现在,却是怎么了。朝臣百姓们不敢相信。
那双曾将他们脱离病痛折磨的玉手正掐着柔弱公主的命脉,那满目的慈悲化作了嗜血的悲痛。那悲痛蔓延开来,他们的心为之颤抖。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令他们心中神圣的不可侵犯的女神变得如此的狠绝?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到陌子雪的身上,希望他可以给一个答案。
陌子雪没有动,那匕首迎面而来的时候,他抓住的是刀尖,吹毛可断的利刃划破他手心的老茧,鲜红的血从看不见的伤口流出来,一滴一滴的浸透脚下的红毯,变成了紫黑。
须臾,他黑亮的目光一闪,瞥见城墙上的人儿因为情绪激动,已经放开了幽蓝若息,并且两个人扯开了约莫半步的距离,他当机立断,携了那匕首,闪电般的速度往城墙上掠去。
望着那越来越近的熟悉身影,白水冰寒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他是以为仅仅凭着这半步的距离便可以救走幽蓝若息,然后跟她秋后算账是吗?果然还是在这般自信的!
只是师父,这一次,你错了。
一掌拍去,那动弹不得的幽蓝若息便被她的掌力推去了数十步远的距离,撞在墙体上,一口鲜血吐出,昏厥了过去。然后……
她翻身一跃,跳下了城楼。
当那一抹蓝影坠落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昌平郡主!”
那成百上千双的眼睛,不约而同的忽视了受伤昏厥的公主新娘,喊出一声声的带着沉痛和担忧的“昌平郡主。”
“水儿。”陌子雪大吃一惊,惊慌飞身上前的接住了下坠的她,待抱得那瘦弱的身子,却之见得她那恨恨的眼神。心底一颤,怒道:“你这是作甚?”
她不说话,透过他扬起的青丝看了一眼人群,速度极快的抓住他那只失了防备的手,用力一翻,将那闪着寒光的小刀送进了自己的肚腹—半空之上,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城墙上的白莲花,那一身的雪裳瞬间变成了血裳。
她笑的悲凉,笑的得意,笑的绝情:“师父,记得吗?这一刀,不过是应誓而已。”
那一夜,抵死缠绵,她在他白皙光洁的肩头刻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师父,若是你敢负我,我便用你送我的那把匕首,插进你最在乎的人的心脏。”
她无法确定他最在乎的人是谁?或许是他自己吧,不过她杀不了他。
那么,那用她自己的命和他们孩儿的命来替代吧。
这一刀,是他负她的代价。今日,她一身素白而来,是真的有重要的亲人逝世的。不过不是已经逝世,而是即将。
墨音啊,就连你也没有想到的吧,你以为我要杀幽蓝若息?不,那样的做法太过于愚蠢。
善良的昌平郡主为何要杀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娇弱公主?
焚身成火,她是九天之上的金凤,要烧掉人心中的权欲和贪婪。她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她的爱生而坦荡,死为鬼泣。
她要叫那个人永永远远的忘不掉她。
师父,你可记得,你的徒儿从来就不是愚善之辈,既然你负了我,那便也要让你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曾饮我之血,以解奇毒。今日,它又染红了莲花,幽然绽放。我要叫你日日夜夜,一闭上眼,就看见这朵血莲花。
当你抱着那娇媚的公主安寝的时候,当谄媚的官员恭祝你们百年好合,天长地久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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