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躺在草地上,听着溪水流动的声响,早晨的阳光暖暖的照在她的身上,蝶儿在四周飞舞,这样的日子,恬静而美好。
那细细的脚步声传来,她微微一笑:“师父。你起了。”
陌子雪在她身边坐下,面色凝重。
“师父。”白水转过身子仰头望他:“若是我们能一直过着这般惬意的日子就好了。”那清凉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期待。
陌子雪望着流淌而去的溪水,道:“水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师的身份么?”
白水心中一寒,千万个希望被这一句话打的粉碎,自嘲的笑了笑,许是这几天在这里待的安逸了,竟生出这种可笑的心思来,陌子雪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喜欢这小小的天地?不过他的身份,她确实想知道。
“我是雪月国的太子。”他轻轻的吐出,惊雷般在白水的心底炸开。泪水在一瞬间击垮了所有的理智。
他说他是雪月国的太子,他的师父是雪月国的太子。那个连街上的小童提起来都要唏嘘的雪月国的太子!
雪王是尚武,嗜杀成性,残暴多疑,继位之后,先后纳了几十个妃子,生下了九个儿子,其中嫡长子雪陌系王后萧氏所生,立为太子,却并不得宠。王宫后院,有一位张贵妃,生的绝色娇媚,深得雪王之心,她生下的三王子雪邝也因此备受宠爱。
天朝纪年三十一年,雪月国与云梦国激战于焦平,正逢雪王大寿,各宫妃子宫中献舞,递上去的折子皆被张贵妃压下,战事告急。王后深夜出宫,见主帅程潜,出良计,定江山。哪知反被张氏诬告,言其不堪深宫寂寞,与下臣通奸。
雪国大怒,正是战事紧张之际,却将程潜召回,斩杀于午门之前。并于王宫烧一大锅,将王后活活的放在汤锅之中煮熟,命令当时还只有九岁的雪陌太子饮其血,吃其肉。然后将之丢入毒蛇窟,称乃是为母赎罪。
三日后,雪国大败,双方何谈,雪国割让边境三座城池,献金帛无数,将刚从蛇窟中拖出来连衣服都没穿上的雪陌太子送上囚车当作质子。
正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小太子蜷缩在囚车里,身上被毒蛇咬的被冻的被看守的人打的青紫红绿,看不出人的模样。囚车行至城中,道旁的百姓皆是泪水盈眶。就连云梦国的兵士也是不忍。找来衣裳给他穿上,并请了郎中给他治病。
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
本以后这雪陌太子在云梦国安安静静的做个质子,十年后回国做个闲散之人也就罢了,哪知一场大火却将之烧得尸骨无存。从此以后,但凡有哪家的孩子嫌读书苦嫌干活累,他们的父母都会告诫他们,你有雪国的太子苦吗?在刑场上,监斩官也会对喊冤的犯人道,冤枉?你有雪国的太子冤吗?
难怪他要先击垮云梦国的财政,难怪他养成这般隐忍和狠绝的性格,白水坐起来,轻轻的抱住他,泪水早就浸透了衣衫:“师父,不痛…。”
“痛?”陌子雪的双眼迷离起来:“水儿,师父不痛,只是…那些人,总该要让他们尝尝地狱的感觉。”
“师父,水儿明白了。”白水望着他的脸:“我们明日就出去吧。”
怎么可能不痛,那般凄惨的人生,她的师父却是怎么撑过来的?这么多年了,只怕是每一个月圆他都是活在仇恨之中。不痛是因为早就麻木了吧。可是即使这样,她的师父还是没有被仇恨湮没了理智。
他心怀天下,心心念念的要还苍生一个安康宁和,他使用那般惨烈的手段,是因为他太着急想要改变人们破败的命运。
他肯定记得当初那个给他穿衣的兵士和治病的大夫,也肯定在那些百姓怜悯的泪水中看到了希望。
除了那几个罪魁祸首之人,他没有想过再去报复谁,他只是不想要别人去过跟他一样的生活。因为那条路他走过了,走的鲜血淋漓,走得绝望彻底。
师父,白水在心底拼命的呐喊,这么多年,水儿真的是不了解你,可是我知道了,我现在真的知道了。以后,你再不是一个人,水儿会陪着你,那些伤害你的人,水儿也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来偿还!
世人皆知医神医家族医术无双,却不知还有更胜于医术的一门绝技,那便是杀人于无形的音之功。
师父,水儿愿为你奏响断魂曲,平扫天下,这一去,也许会命丧黄泉,可是只要有你同在,又有何惧!
白水的眸光中迸发出万丈寒光,轻轻一笑,宛若幽冥路上盛开的曼珠沙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美的让人深深地沦陷下去,美的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抹明艳,江河失色,雁落沉鱼。
陌子雪望着她,滑落几十年来的第一滴清泪,有力的臂膀圈住她将她紧紧地勒入自己的怀里,就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然后,对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狠狠地咬下去。
鲜血在嘴里弥漫开来,咸咸的味道,无视那微不足道的疼痛,天地之间的纠缠,和**无关,只是命运相连的两个人,彼此之间最深的安慰。
白水突然想起来,那一日,进的这里来,她窒息昏厥,他着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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