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在场上已过了九十余招。
高万峰曾经定下规矩,但凡玄武派弟子,未学棋,先练气。学棋之前,必须先静气返听,除心中杂念,收外神于丹田方寸之间。陈千响被高万峰列为金陵九虎之一,自然是精于此道。
此时他对体外之物毫无牵挂,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棋盘上。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他苦痛难熬。对付马小知的这一怪招,高万峰平常教给他的什么料敌、制敌于先、心系全局的功夫,统统没用。
他极力思索,可每出一狠招,都会被反弹回来,打在他自己身上。明明是自己先走,马小知只是在后面模仿他,可自己偏偏象是落了后手,处处受制。
他尽力静气凝神,想找出破解之法。他体内的神思,此刻就象一匹野马,一会儿狂奔,一会儿乱跳。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撞不破马小知撒下的这张大网。这张大网仿佛无边无际,并且变化万端。眼看着他快要撞破了,这张网立即就又变成了他鼻子上的缰绳。任他如何挣脱,就是也甩不掉。
痛苦、屈辱、害怕此刻在陈千响心中同时发作,体内的神思仿佛被人握住用力地挤压,让他浑身骨骨节节都酸痛不已。陈千响的心中开始烦躁不安,一团怒火正在慢慢扩大,仿佛随时都要烧掉他的内脏。
眼看着就要走火入魔,陈千响惕然而惊。他不禁想起大师兄雷德威为“血昼谱”所困而走火入魔时,一刀一刀将他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的情景,那时他年纪虽小,但那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状,故而刻骨铭心。想到这里,他赶紧将体内神思散开。这才听到大家说话。
看见马小知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陈千响脸上立即也显出笑容。示敌以闲,本是高万峰一贯的教导。
陈千响当即一开折扇,他身后的玄武派弟子这时已从开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有一个就高声道:“马公子,原来你毫无本事,全是在学我师兄,跟在我师兄后面亦步亦趋,当着这么多杭州父老的面,难道你就不羞愧?”
马小知心中暗笑:想占我口头上的便宜?门都没有!那可是我的强项!嘿嘿,战场上得不到的,你也别想从谈判桌上得到!
于是笑道:“我本来就不会下棋,没有本事那是正常,有什么好羞愧的?只是你这位师兄连我这样没本事的人都打不过,唉。我确实是在学你师兄,只是你师兄连我现学现卖从他学来的招都破不了,唉,幸好你师兄没被你说得羞愧。”
随即又问那个人道:“你是不是和你师兄有仇?”那位玄武派的弟子吓了一跳,心想马小知是怎么知道的?原来陈千响对这位玄武弟子已有不满,故而他今天才卖力表现。
马小知笑了笑:“你骂我本属正常,只是你怎么可以借骂我之机,暗中讽刺陈堂主呢?他可是你师兄啊!”这位玄武派弟子有口莫辩,见陈千响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只怕是已信了六七分,他顿时害怕起来,再也不敢出声。
另一玄武弟子这时道:“马公子,你是怎么下棋的?”又对于棋正道:“棋正,你也看到了,世上可有这样的下法吗?”
于棋正刚要说话,马小知就站了起来,摆好姿势后,对那位玄武派的弟子道:“看好了,我是这么下的,”这时正好轮到他走,他就象教小学生一样教起那位玄武派弟子来:“第一步,将手伸进棋盒,拿出棋子;第二步,缩手,再伸手,然后把棋子放在盘上;第三步,缩手。记住:伸手缩手各是两次。”
然后转头问于棋正:“不知我这样下对不对?符合不符合棋规?”
于棋正不停地点头:“对对对,符合符合。贾待诏的棋规上倒是说得简略了点,没你这么详细。”
马小知又问:“那贾待诏的棋规上有没有规定我不可以这样下?”
于棋正摇头:“倒是没有。”
马小知:“那我就是没违规?”
于棋正:“没有没有。”
马小知这才对那位玄武弟子道:“你听到没有?”那位弟子立即哑口无言。马小知又开始挑拨离间:“你要是觉得于棋正有偏心,可以当面明讲。”于棋正立即威严地瞪了那个玄武弟子一眼,这位弟子一想到得罪了棋正,师兄会没好果子吃,回去后肯定拿自己出气,也吓得不敢说话了。
马小知紧随其后,拍上了马屁:“于棋正在棋界一向以公正无私著称,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就怀疑他呢?”于棋正不禁微微点头。玄武弟子见马小知得了棋正的好感,顿时人人后悔,后悔不该随便惹他。
见没什么搞头,陈千响折扇一合,玄武弟子就再也不敢出声。陈千响正准备继续埋首棋局,忽听马小知又问于棋正:“你说双方下棋,最后一方比另一方多了一子,是不是就赢了?”
于棋正道:“那是自然。”
马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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