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司衙门之外,一个衣着简单的精瘦汉子正在街边的拐角处向这里张望着,看他那闪缩的模样,想靠近又不敢,委实有些让人生出怀疑之心了。守在门前的几名守卫也已经注意他好一段时间了,只因为他没有太过靠近,从而让他们生出戒备之心,才没有上前拿人。
可这人总是盘桓在那里也不是办法,谁也不敢保证此人待会将做出什么来。所以他们就在葛维奇出来的同时,快步围了过去,将那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说,你是什么人,在这里有何企图?”几名兵士手持长枪对准了那人的周身,然后用严厉的口吻喝问:“为什么一直在我国安司门前徘徊,是想闹事么?”
“几……几位兵爷,你们想错了,我是有一件机密之事要见你们大人,才来这里的。不过因为身份低微,怕你们不信,所以才迟迟不敢过去……”那人连忙作着解释。
可他的话显然无法让众兵士们相信,不过既然他的确有意进国安司,众人便也就不再客气,反剪着他的双手,就将之推进了国安司大门。然后就是好一通的上下搜查,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威胁的物件之后,他们才稍微信了他几分。
“你说你有机密之事要告诉我们,那就说吧。”这边守门的一个把总刘观就大咧咧地说道:“如果你的话里有半句不实,我们国安司可有的是手段让你把实话说出来!”
“这个……”那人看了看周围的这些寻常兵卒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成,我不能跟你们说。此事太大,我也是奉命来找的你家大人,可不能就这样和你们交代了。”
“嗬,还居然敢瞧不上咱们兄弟!”几个兵卒顿时就被眼前这人气笑了:“你当你是什么人,竟想着与我们国安司的大人们说话!”
“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身份,我是漕帮的人,而且我所要说的事情也事关大宋的国运!”那人见众人很是不屑的表情,就知道若不能拿出点干货了,他们是不会相信自己有什么大事的,自然就更不会让自己如愿见到大人物了,所以便先提了这一句。
“漕帮的?”刘观略微一顿,似乎是有些意动了:“你有什么凭证么?”
“你们刚才从我身上搜去的物事里就有一块我们漕帮的信物木牌。”
刘观伸手便从一边的几案上拿过了那块已经褪色的木制令牌,翻看了一下,便发现上面隐约刻画着一些简单的图案和字,却是一条在水上行走的船只,以及漕帮外堂十三堂主等字样。但因为这令牌已经有些年头,且经常被水浸泡,所以这字画都显得有些模糊了。
不过这刘观却也有些见识,只是看了这令牌,就知道应该假不了了。因为漕帮的信物多半是百多年前就传承下来的,这样别人想要仿造就多了层困难。而看这块令牌的式样和质地,的确有些年头了。如此看来,这个人也当真如他所言是漕帮的人了。
虽然在那次运河上的变故后,漕帮势力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削弱,大不如前。但作为江湖中两个传承最久,势力最大的帮派之一,他们还是有着不小实力的。正因如此,在皇帝夺回大权之后,也并没有因此对漕帮赶尽杀绝。
现在,这个漕帮里地位也自不低的堂主突然出现,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奇怪了。刘观便又问了一句:“那你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和我们国安司说呢?”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随便跟你们说的,怎么也得有个有身份的人来问我,我才会把事情说出来。”那人却是铁了心了,依然一口回绝了对方的提问。
对于此事,刘观不敢自己拿主意了,便让人看着他,然后进去里面找人禀报了。而后不久,这事便被刚从书房里出来的许惊鸿给知道了。
在葛维奇离开之后,许惊鸿便一直在沉思着。因为对方的一句话,把一直深埋在其心底的某种大胆的想法给激发了出来,那就是对更大权势的渴望,而出现如此大胆的想法,则源于对自身安危的不确定性。
就许惊鸿的前世记忆里,已经知道了许多鸟尽弓藏的例子。而到了这个时代,同样的戏码也在上演着,比如风烈空,与其说他是被世家所陷害的,倒不如说是皇帝有意要除去他。还有这个葛维奇,不也是因为受到了朝廷的陷害,才最终沦落到今日的下场的么?
而一旦大宋度过了眼前的难关,那在西南和北方的外敌都已没有多少威胁之后,无论上去的是哪个皇帝,对自己这个在军中已日趋崛起的新生代将领会抱什么样的看法呢?要是太子和雍王上来,自然不用说,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从军队里剥离,甚至铲除的。
而景王呢?只怕他坐上那位子后,也一定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提防着自己吧?到那时候,他就算本来没有铲除自己的心思,在事到临头时,也会用以前他们对付风烈空的手段来对付自己。最好的下场就是战死沙场,而最坏的则是身败名裂,最终凄惨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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