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琦见谢涵侧着身子一脸迷茫地看他,走过来伸手揉了揉谢涵的头。
“怎么了?丫头,不认识二舅了?”
其实,如果不是这种场合,他也未必能认出谢涵来,顾家的女孩本就有不少,他只认识几个嫡出的,那些庶出的都认不大全,更别说像谢涵这样寄养在顾府的。
当然了,谢涵因为有一个好父亲,待遇比顾府那些庶出的姑娘还是强多了。可是话说回来,顾府庶出的姑娘除了嫁妆方面差一些,在府里的待遇也不比嫡出的差多少,一样有专门的教养妈妈,一样要跟着那些嫡出的去念书,去学琴棋书画,去学女红针黹和厨艺,这样的话她们成年后也能挑一门好亲事,多半是嫁给那些寒门学子,经营好了一样可以夫贵妻荣。
顾玡和顾珏就是两个最好的例子。
可惜,好景不长。
“二舅舅好,谢涵认得二舅舅,二舅母昨儿还给谢涵送了不少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谢涵松开奶娘的手,有模有样地向顾琦行了个礼。
尽管眼前的人肯定是敌非友,可谢涵不想太早惊动了对方,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公然和顾家对上,因为实力相差太悬殊。
前世的她在顾铄的刻意栽培下没少读史书和兵书,不仅对三十六计倒背如流,对各种书籍里的带兵布阵也熟记于胸,这些书都是顾铄想看又没有时间看的,便找来让谢涵看,谢涵看会了之后再跟他归纳讲解其中的要义,为此省了顾铄好多时间。
就连在幽州和鞑靼人对决的时候,顾铄也曾几次向谢涵请教那些史书中记载的相似战役用的是什么兵法什么布局。
因此,谢涵不傻,在没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下,她是决计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愚蠢举动。
顾琦一看谢涵戴着个不太相称的瓜皮帽,仰着小脸,说话奶声奶气,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湿漉漉地看着他,顾琦不知怎么心软了一下,弯腰抱起了谢涵。
“这是铮哥儿害你受伤的地方?”抱在手里,顾琦才发现谢涵的前额有一处地方抹了点伤药,也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戴瓜皮帽,原来是为了遮住这伤口。
“嗯,二表哥那天很生气,说不要我喜欢他,不要跟我玩,可我也没喜欢他也没跟他玩啊?”谢涵气鼓鼓地说道,小脸拧成一团。
她没忘了自己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六岁的孩子是会记仇的,是会生气的,是会告状的。
果然,顾琦听了哈哈大笑,捏了捏谢涵没有几两肉的脸颊,“那就告诉二舅舅,你喜欢跟谁玩?”
谢涵听了这话腹诽了一句“没正经”,可还是装作一脸无辜地说:“我喜欢跟姐姐妹妹们玩,可她们总欺负我,学我说话,只有大表哥不欺负我。”
“臭丫头,你倒是不傻,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顾琦捏了下谢涵的鼻子,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谢涵听了撇了撇嘴,好在这时他们已经进了一个路边的茶寮,婆子们已经先一步过去把桌子椅子擦干净了,并借着茶寮的热水泡了壶热茶,大家就着热茶吃了几块点心垫补下肚子,外面的小厮们则忙着喂马喂骡子。
而谢涵也由奶娘抱过去喂了点东西,并放她下来活动了会手脚,也就歇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这群人又上了马车。
晚上天黑之前,他们到了离京城百十来里的一个小镇,打前阵的人已经包好了客栈,谢涵他们一到便有热汤热饭伺候着。
饭后,红芍依旧给谢涵端了一碗汤药过来,谢涵在红芍的逼视下喝完了这碗汤药。
因为她觉得这汤药喝了之后还是很管用的,她的头晕头迷和发热症状好了许多,因此她断定里面出问题的应该就是那麻黄。
红芍见谢涵乖乖喝了药,便喊司琴和司棋两个伺候谢涵梳洗,她拉着红棠回屋去躺着了。
长这么大,她也没有出过远门,最初的好奇之后,她才体会到了整整一个白天都窝在马车里是什么滋味,腿脚不能伸展不说,还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谢涵太小,身份也不同,奶娘一口的扬州话她也听不懂,这一路上可把她憋坏了。
谢涵看她急匆匆地走了,也不想着要监视她了,不由得低头抿嘴一笑。看来,老太太还是小看她了,要不然也不会只派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跟着来。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谢涵,这天晚上,她是和奶娘一起住的,谢涵拉着奶娘问了好些她母亲活着时候的事情,着重问的是母亲生病时在顾府休养的那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异常。
或许是谢涵过于敏感,她总觉得老夫人既然可以给她吃含有过量麻黄的汤药,难保不会对母亲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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