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以来，玄天鬼谷弟子，皆是殊途末路。
盖聂从南屋出来之后，心情竟多了些沉重。尽管师父没有挑明，但是从今日所授之课来看，师父表面上是在介绍鬼谷九学的纲要心法，实则暗示之后无论是修习还是处事，他与小庄之间定然不会再有先前那般平和的日子了。
卫庄看出了盖聂面色有异。
“怎么，师哥。你仿佛对师父适才所授的心法颇有己见？”一样戏谑的语气。
盖聂轻笑。“什么事都瞒不过小庄。”
“师哥做何想法？”
盖聂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小庄。”
卫庄看到走在自己身侧的少年转过身来，黑如墨染的眼中是十二分的认真。
“你相信同归殊途，还是殊途同归？”
卫庄从那十二分认真的墨瞳中还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清澈，明亮。更神奇的是，他竟从这样一双一向平静如水的好看眸子里，看到了什么东西在燃烧。
他不得不避开师哥这样的直视，视线稍作偏移，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
“这两者有区别吗？”刚问完他就后悔了。同归殊途，正如方才师父所讲，目的一致，但达到目的的手腕截然相反。而这样所带来的后果却是没有办法预料的。修习得道，亦是如此。在截然相反的手腕下，后果不尽相同，心性也因不同的后果而被磨砺得不同，最后相行渐远，天各一方。
“师哥所说的，殊途同归……？”
“嗯。”
卫庄看到师哥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而自己又着实摸不透师哥到底想问什么，便轻咳两声：“师哥总是这样，故弄玄虚，优柔寡断。有空在此处想这些旁的，倒不如仔细思量如何使你的花拳绣腿变得更有杀伤力一些。”
盖聂莞尔。“那小庄的打算是？”
“既然师父叫我多多请教师哥，那师哥也须不吝赐教。半个时辰后，我们天台山脚见。”
盖聂点头应下，两人就此分开。盖聂目送卫庄向他所居住的西屋飞奔而去，转身步入东屋。
半个时辰后，卫庄更衣取剑赴约，意料之中地看到早到的师哥。
“师哥来了多久？”
“一炷香的功夫。”
盖聂看着面前的玄衣少年，他现在的装束一如来时那样，只是洗去了WuHui，没了来时的狼狈。红色的发带与他的玄衣相较于平日修行常穿的鬼谷黑衣更令盖聂觉得相得益彰，只觉JingYan。
卫庄意识到师哥目光一直停滞在自己身上，有些不舒服：“我身上有哪里不对？”
“没有。小庄今天很好看。”盖聂平静地收回视线，似乎无视了卫庄略显赤红的脸颊，“老规矩？”
“好。”卫庄定了定心神应道。
盖聂接过卫庄顺势递来的剑轻轻放在山崖石柱旁，拾起脚下一块不轻不重的石头，“这次谁扔？”
“以前都是我扔，这一次师哥来吧。”
盖聂没有谦让。依着卫庄的性子，一番推辞之后必定会以为自己故意让着他，看低他的实力。呼气，掷腕。
石头被高高抛起。一时之间，四下寂静，只余石头划破虚空之声。卫庄看着空中上升的石头，身体竟然有些颤抖。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盖聂余光尽纳卫庄嘴角倾泄而出的笑意。看来小庄这次是志在必得。
石头在空中优美转身。
吸气。
“啪”。
两人同时疾驰而出，视野中只有前方。他们分别从天台山东西两侧向山阴而去。玄天鬼谷三山环抱，居西面东者为日月，居东面西者为青冥。玄天为九重天最北端，天台山坐北朝南，山阴无法尽受九重天的天光，故常处昏暗。而且，山阴密林众多，荆棘满布，稍不留意，便会被划伤。山阴坡较之于山阳较缓。但这并不是一件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的事情。盖聂与卫庄在天台山的修行，纯粹练真元的积累和肉身的体力——从天台山阳面的山脚，分两条路到山阴，沿山阴小道攀爬至高达一万八千丈天台山山顶，再从陡峭的阳坡攀岩而下。无论山阴光线如何，他们都得依靠自己的感觉和肢体，尽量避开所有致伤的藤蔓和障碍。
耳畔，风声呼啸。眼中风景变幻飞快。光线渐渐逝去。
不知过了多久，盖聂已到山阴。一星半点的光线近乎都是施舍。
何时山阴竟黑暗到这般境界，伸手不见五指？盖聂蹙眉。
随后，卫庄也匆匆赶到。见到又比自己快的师哥，他瘪了瘪嘴。“师哥，怎么不走了？莫不是山阴光线太暗，你怕了？”嘴上虽这样讲，但他知道师哥止步不前必有原因，于是也开始环顾四周，四下观察。
脚底蔓延起清浅水雾。同时察觉脚下异样的二人连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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