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苑回来之后,李敢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扯着烟罗嚷着以后再也不陪她一起疯了。
烟罗也着实后怕,若是在上林苑的时候被慕容云歌认出来,那可是最大的灾难,说不定又是家法伺候五十大板,到时候肯定又是皮开肉绽了,烟罗猛然摇头,想起来就怕。
回到太中大夫府上,张骞冷面坐在堂中,自顾自悠闲地品着茶,见烟罗回来,也只淡淡地道:“你回来了?”
烟罗心虚,应了一声便垂手而立,似是犯了错了的小孩儿。
“玩的可开心?”张骞放下茶杯,略带笑意若有深意地问道。
“呵呵……呵呵……开……开心……”烟罗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胸前的衣衫,不停地搅着,嘿嘿地看着张骞傻笑。
张骞起身,在偌大的堂中来回踱步,似是在想着什么,烟罗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探究地瞧着他。
踱了一会儿,张骞在烟罗跟前停下,悠悠开口道:“你已经十五了,该是行及笄礼了。”
“什么是及笄礼?”烟罗一脸疑惑地看向张骞,似乎这个概念自己的父亲从未跟她说过,因为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是未满十五岁的小丫头,这一晃已经十五岁了。
张骞一笑:“汉人姑娘到了十五岁就成年了,家人会梳起她的长发给她插上簪子,这簪子要么是家中长辈给她插,要么是夫家给姑娘插,意味着定下了婚事。你的父亲已经不在,若不嫌弃,就由我和内人替你操办这及笄礼吧。”
张骞说着,望向眼前已经出落地亭亭玉立的姑娘,眼中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柔和了很多,他在心里还是很喜欢烟罗的,她的善良和活泼都很容易感染身边的人,况且,在漠北对他的诸多关照,那份恩情还是在的,想到这些,张骞微微笑了起来。
烟罗心头一阵悸动,是啊,她现在是孤身一人了,虽然心中也隐隐觉得张骞似乎是有事情瞒着她,但是毕竟待她不薄,清亮的眸子闪着熠熠的光,略一颔首:“烟罗在此谢过。”
这一日来的很平淡,似乎只有太中大夫府上格外热闹,但这种热闹已经被宅门大院阻隔,就在那一片不算大的空间里。
六月,太中大夫府上的荷花开的正艳,烟罗的及笄礼就是在府上的清荷园里举行的。清荷园正是观赏荷花的最佳园子,可以从回廊已经亭台中看见大片大片的荷花,经过昨夜的雨露滋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犹如荷塘中的金子,晃的人睁不开眼。
刘川之已经离世,烟罗的生身父母更是不知道在何方,张骞便以父辈的身份主持及笄礼。
因着烟罗身份特殊,长安城也不比漠北,为了不引起流言蜚语,烟罗的及笄礼办的极为简单,晨起时,丫头们便伺候着烟罗沐浴、更衣,又为烟罗着了彩衣彩履,梳上双鬟髻。
张骞立于东面台阶处等候着极为稀少的宾客,一位年长的夫人则托盘站在西面台阶下,客人们皆立于场地外等候。而沐浴完毕的烟罗,安坐在东房内等候。
然后就有乐师奏乐,是那种很喜庆的乐声。
观礼者依次序而入,各自在合适的席位上坐下。
张骞清了清嗓子,宣告成人礼正式开始。
张骞的夫人先走出,盥洗两手,于西阶就位,之后烟罗才迈着小步走出,走到园子中央,面向南方,向众观礼宾作福,然后面向西面跪坐在笄者席上。
待张骞的夫人为烟罗解开双鬟髻,梳好头后,那位年长的夫人盥洗双手,拭干,然后向张骞致敬寒暄。
烟罗的及腰长发随着夏日的清风四散飘飞,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香味。这是她最为骄傲的长发,是於单和伊稚斜最喜爱的长发,这样看来,竟也是风韵万千,姑射仙子般。
她按照程序转向正东而坐,张夫人奉上罗帕和发笄,走至烟罗跟前,高声吟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她跪坐下来为烟罗盘上高髻加笄,然后又象征性地为她正笄。
烟罗起身,回到东房,张夫人从巧云手中取过衣衫,去房内为烟罗更换上与头上发簪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穿好衣衫的烟罗,重又走回园中,微微有些紧张地向四下瞅了瞅,却在观礼者中发现了一张含笑凝望她的脸,烟罗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即回给他一个微笑,李敢朝他挥了挥手,烟罗略一垂眸,不再看他。
她再向东正坐,张夫人再净手,再复位,又为她奉上发钗,走到烟罗跟前,一脸虔诚地高声吟诵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话音一落,张夫人再为烟罗除去发笄,然后再插上发钗,再象征性地正笄,同上次一样,烟罗仍要作揖之后回到东房,张夫人为她穿上与头上发钗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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