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白祠里,慕容云歌沏了一杯碧螺春,斜靠在软榻上,目光定定地看向那一品盛开的十八学士,轻啄了一口茶,一直过了好久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坐起,从袖中拽出那个白净的绣帕,也就是上次在忆罗亭差点用来给烟罗包扎的绣帕。
他轻轻地抖了抖帕子,小心翼翼地将它展放在案几上,白净的丝绸上只绣着一朵紫色盛开的茶花,看上去清秀灵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慕容云歌的指腹轻柔地滑过那紫色的花瓣,遥想起当年的情景。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在跟着大哥慕容云天去巡查的时候,遇到刺客袭击,那一战,虽然险胜,但是自己和慕容云天都受了重伤,还在一路避开敌人时失散。他只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流了很多血,手臂上有一个很深很深的伤口,加上口渴无力竟晕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擦拭他的额头,那双手很轻柔很温暖,就像春风吹过一般,他努力地睁开眼想看清她的样子,可惜实在没力气,眼皮沉重地如同铁门,怎么都抬不起来。
可是她的声音却如同黑夜里的一抹晨曦,直直地落在他的心上,她在他耳畔低低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遇见马匪了?你放心哦,我可以救你,不要害怕。”她稚嫩的声音就像安定剂一般,让他感到舒心,她的手轻轻地环上他的手臂,他感觉到血已经停止了往外流。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很快便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是青芜在他身边,青芜说:“你终于醒了……”那一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那样明艳动人。他的手不经意地抚上手臂上的绣帕,对她微微一笑:“是你救了我?”
“嗯!”青芜用力地点头,在他的身边坐下。
慕容云歌想起他昏睡时那双柔软的手,认真地问道:“我要回家了,你可愿意同我一起走?”
青芜笑着点头,她说她是孤儿,靠给边陲小镇上的人做零活过活,那时候,她八岁。就这样,慕容云歌带回了青芜,但是如果不是那个绣帕,或许慕容云歌早已停止了寻找,从他睁开眼的时候起,是青芜在他身边,救他的还有可能是别人吗?
可是,青芜却从来没有问过那块白净的绣帕,慕容云歌也曾试探地说道:“阿芜,你的绣帕上那朵牡丹绣的真好,这帕子就留给我吧。”
青芜羞涩地一笑,继而答道:“只要云歌喜欢就好。”
自此,他才明白,这不过是一个阴谋而已,一个长达数年的阴谋,而身边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对的人,就是一个潜伏在自己身边的棋子。慕容云歌渐渐长大,却从未停止寻找过真正的救命恩人,然而另一边却对青芜极尽宠爱。
直到遇见烟罗,他的心里仿佛一下子有了阳光,那个笑起来绝美的女子,就像月牙泉那般清灵秀美,她的眼神干净明亮,不带任何杂质,透过她的眸子,仿佛一下子就能望到心底去。她就是青芜说的,在春之暮野,邂逅的一个人,眼波流转,微笑蔓延,黯然心动。
可是,他的心里不是早已有了那个救她的女孩了吗?他真的是一心二用的人吗?他羡慕自己的父母,一生一代一双人,这是一个很美的承诺,所以他期许着那个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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