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抹淡紫出现在盘楼时,慕容云歌早已在那候着了,他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衫,那白不是雪一样的白,而是像揉碎了月光氤氲而成的白。他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配上他那俊美绝伦、如雕刻般的五官,真是皓如满月出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那双细长的手执着一个茶杯,半杯水纹丝不动,他的眸子望着指尖,静的仿佛在时空轮回里回望千年。他想起初次见到烟罗的情景,仿佛真见着古人歌咏的女子,素色衣裙,幽立水边。风拂过,她的长发缠绕着双肩,轻轻地滑过她的笑窝。
烟罗驻足,看着凝神思索的慕容云歌,一如画中人一般的清朗动人。又抬眼看看四周,既然叫盘楼,应该是楼才对,可是整个厅内只有一个宽敞的空间,带着敦煌沙漠特有的厚重感,高大的石柱和层次分明的台阶,都让人有置身古堡的感觉。
“烟罗姑娘。”还未来得及张口赞叹,就听得身后那一声轻柔的呼唤,不仅是她,那个坐着如画中人一般的慕容云歌也闻声抬起头来,见二人都站在门外,不禁挑了挑眉,细长的手指松开一直执着的茶杯。
烟罗收回上下打量的目光,淡淡扫过慕容云歌的脸庞,回转身冲着款款而来的青芜微微一笑,贝齿轻启:“青芜姑娘。”
“好了,我们也不要姑娘来姑娘去的,叫我青芜。”青芜过来,拉起烟罗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跨过木制门槛,朝着慕容云歌走去。
慕容云歌起身,径直走向青芜,身上浓郁含蓄的奇楠香传了过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拉过青芜柔软纤细的手,她的柔荑和他的掌心暧昧地触碰。
烟罗见此情景,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可饿了?我们去用膳。”烟罗只听见慕容云歌无比温柔的声音自身侧传来,不自然地挪了挪步子,与他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本以为会在厅中的桌边坐下,却不想慕容云歌竟拉着青芜的手向厅内走去,烟罗略觉尴尬地跟在他们身后,俨然一副小丫头的模样。
这盘楼可真是内有乾坤,绕过一根石柱,一处台阶自眼前展开,抬头可见一方蔚蓝的天空。随着他二人拾阶而上,看着他沉稳有力的脚步,烟罗一步一步踩在他走过的地方。
上了台阶,眼前豁然开朗,因为这是露天的一个高台,可以望见整个无茶居,视野开阔异常,烟罗不禁感叹:
“哇,好美。”
此刻已是戌时,已经望不到远方的景致,只能瞧见整个无茶居的院落里点起的灯笼,和空中那一轮同匈奴一样的圆月。
明明空中没有一丝雾气,那一轮玉盘却朦胧绰约,似近实远,照着敦煌大漠里的楼阁深宫。盘楼的高台上月华如洗,花气轻红,侍女和家仆小心翼翼地退开三丈,站在下首等待传唤。婆娑的树影下摆着一张酒席,金杯玉盏。烟罗第一次见到这样别致的晚膳,脸上挂着惊奇又赞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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