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单于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眼示意伊稚斜继续说下去。伊稚斜手握空拳,抵在鼻尖轻咳了下,继续说道:“汉景帝时期,通关市,给遗匈奴,遣公主,如故约。而如今,汉兴七十余年之间,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家给人足,都鄙廪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教。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加之汉武帝雄心韬略,必不会安于现状。所以,臣弟以为,必先发制人……”
伊稚斜眼中寒光一现,微一颔首,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冷峻凌厉。
军臣单于微微一怔,一直以来,同大汉都以和亲维系关系,若是率先挑事,加之大汉的几位良将,怕是不一定能讨得便宜。
复又端起酒樽,心中一阵沉闷,轻叹一口气道:“王弟啊,若是大汉朝继续与我匈奴和亲以示睦邻友好,那我们何乐不为呢?”
伊稚斜闻言,心中大为不悦,若是这么没有远大抱负,任由大汉朝运筹帷幄,到最后发展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可真不是他伊稚斜的作风,随即薄愠道:“王兄,您就这么安于现状吗?”
“王弟,稍安勿躁……”军臣单于略一抬手,示意伊稚斜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王兄……”伊稚斜还想再说些什么,这绝不是他赞同的为君之道,一直以来他勤学苦练,熟读兵书,为的就是有一天能真正地同大汉一较高下,那才是大丈夫所为,而不是靠一些女人来维护天下苍生。
可是,还未等他下面的话说出来,却生生被来报的侍卫打断。
只见侍卫神色匆匆,进了帐内就一口气说道:
“启禀大单于,阏氏突感身体不适,正卧病在床。”来报者语速匆忙,略带一丝慌张。
伊稚斜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军臣单于,嘴角扯了扯,低下头用脚尖踢了踢地毯。
军臣单于挥了挥手,屏退了来报的侍卫,将酒樽放在身侧的案桌上,起身走到伊稚斜身边,手轻轻放在他肩头,轻点了两下,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伊稚斜探寻地望向军臣单于,军臣单于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阏氏的身体,仿佛刚才通传的人也并没有出现过。王帐内顿时一片安静,只有煮酒的瓦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王兄,王嫂身体不适,您可要前去瞧瞧?”
军臣单于微微颔首,眼睛里有清冽的神韵。拿起案桌上的酒樽一饮而尽,却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他的嘴角竟浮起一抹狡黠的笑,“王弟同为兄一同前去看看你王嫂吧。”
“是。”伊稚斜应了一声,跟着军臣单于出了帐篷。
帐篷内,南宫公主轻着薄衣半躺在榻上。此刻的她,眼睛微闭,气定神闲,脸色红润,一点都不像病了的样子。
她虽在匈奴生活了十几年,但因着军臣单于宠着她,很多事便由着她的性子来。比如她仍可以穿着汉人的服饰,梳着汉人的发髻。
她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睁开眼,只是嘴角露出一抹欢愉的笑。
“伊稚斜见过王嫂。”伊稚斜见礼。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