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站在书房一角,不停倒换着酸楚的脚,却不敢找地方坐。伸头看看外面,时近正午,云丞相还没回来,估计朝堂上又在说水患赈灾之事,这连绵的春雨时急时缓的已经下了四天。
正想得出神,忽听门“吱呀”一声,外院当值的云涛伸头进来:“云书,快,老爷脸色铁青地回来,你小心应对。”说完便匆忙跑去院门跪候。
秦亦感激地冲他一笑,走到书房门外跪好,心道,是啊,现在自己叫云书,穿越后的名字。唉,原来的生活彻底别想了,要生存下去,还是先安分做事才好。
不多时,杂乱的脚步声在院门处响起。秦亦悄悄抬头一看,一个身高五尺有余的中年男子正好出现在她视线里,步履匆匆,眉头紧锁,面色不豫,神情还有些惊疑不定,正是右丞云沛鑫。
她急忙俯下身子,不敢再看他身后的几个是何人,叩首道:“恭迎老爷回府。”也没听到叫起,云沛鑫便一阵风似的进了书房,倒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备茶去吧。”
这声音煞是耳熟,即便是刚开始当值不久的秦亦,都听出来这是常来的吏部少卿谢庆瑞,刚过而立之年,据说是开朝至今最年轻的从四品。
水是早在后屋炉上备好的,但是温壶、添茶、分杯也还是让她好一阵忙活,待端着茶盘再返书房,只听房内传来瓷器落地的破碎声,不由得暗自猜测,朝上究竟发生什么,让这平常笑眯眯的老好人都动了大怒。她轻手轻脚地进屋给众人奉茶,而后半跪在地上收拾满地碎片。
只听谢庆瑞的声音响起:“丞相大人先少安毋躁,下官总觉得这事出蹊跷,太子虽无大才,却也胜在循规蹈矩,怎么会作出如此孟浪之举。”
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道:“少卿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也觉此事必有内情。”
云沛鑫端起茶盏,用碗盖撇着茶沫,暗自压制自己的怒火道:“太子者,国之储君,理应上承天命,下安民生。如今却做出如此无君无父之举,无论有何内情,都罪无可赦。”
众人都应和道:“丞相大人所言甚是。”
收拾好地面,秦亦站在屋角候着吩咐,无聊地心里嘀咕,昨个儿是云涛在房内伺候,不过是听说太子贪墨河工,怎么今天就至于到无君无父这么严重。
谢庆瑞却若有所思,半晌才道:“下官斗胆敢问一句,昨夜太子持剑擅闯帝寝,此消息可确切?”
众人神色皆是一凛,皆是入朝为官之人,这点儿心思还是有的,均听出谢庆瑞的言外之意。如果此事只不过是皇上意欲废黜太子而上演的戏码,那么如何上表,就要是完全不同的考量。
“此事确凿无疑。”云沛鑫摇摇头道,显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众人再次沉默,自然不会有人傻到去问,消息从何而来,大家都在琢磨该如何上表措辞。
一人突然开口打破僵局:“丞相大人,下官认为……”他这认为二字拖着长音,眼角却在瞄着云沛鑫的方向。
听着正是刚才那个陌生声音,秦亦稍抬眼皮投去目光,只见那人年逾弱冠,面白无髯,鬓若刀裁,一双细长上挑的凤目中露出精明。身着浅绿色官服,脚踏乌皮靴,面生的紧,只看出是个七品文官。
云沛鑫知他心中所虑,开口道:“恒之但说无妨。”
这男子微微欠身道:“小侄以为,无论此事确凿与否,也不论今上是何计较,太子毕竟是今上所立,正宫嫡子,这头一道折子,定然还是要保的。”他见云沛鑫唤自己的表字,心下明白这是说屋内都是自己人,便以小侄相称,而把自己的想法也说得甚是直白。
“恩,恒之所言甚至,太子乃天授之子,无论从何角度,这第一道折子,还是要保太子的。”云沛鑫听得他这番话,抬手捋髯,脸上虽无笑意却不住点头。
谢庆瑞趁机道:“慕容参知果然见识不凡,真是英雄出少年,让我等汗颜。”众人纷纷应和。
云沛鑫却丝毫不见展颜,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不过是凭了祖上的荫庇,不然这么小年纪能填上这个让多少人眼红的缺。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平时多教导他,不要一味吹捧,白白的坏了前途。”
听谢庆瑞唤那人作慕容参知,秦亦这才恍然,原来此男子是云沛鑫妻侄,现任吏部七品参知的慕容止觞。
大事商议既定,云沛鑫并没有舒展眉头,而是沉声道:“昨日殿上四皇子趁左丞不在,对太子发难,当时我并没有多加留意,一则是因为我不信太子会不顾后果的贪墨河工,二则是皇后尚在其位,圣宠不怠,再加上定王及左丞之力,如何也不会坐实太子的罪名,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申饬一番,填补上银子亏空罢了。但是没想到这情形竟是急转直下,先是这水报来的太过凑巧,让圣上大怒,而太子竟鬼迷了心窍,跑到帝寝之外大闹,此番被押入天牢,唉,怕是穷太子一系之力,也难再保住位置了。”
“正是,这贪墨案本应着刑部佐着户部调查,此番圣上却撇开户部启用吏部,而且挂职主办的乃是宗礼寺,这其中便大有名堂。”谢庆瑞摸索着光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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