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102 沈老太权威不容挑战
且说文箐闻言,身上打了个寒颤,连刚才发问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时阿惠出去了一下,回来便对沈吴氏道,小少爷醒了,又哭上了,铃铛儿哄不过来。
沈吴氏听得,自是放心不下,让杨婆子且帮着给自家外孙女好好瞧瞧脚,定要缠好了才是。又见文简立在一旁,顺带把他拉回自己屋里去。
沈吴氏出门时,听到沈老太太说得一句:“媳妇儿,且准备诊费,厚赏”脚步一窒,回转身道了声:“是媳妇这便去准备。”
杨婆子听得这句,极是高兴,越发想表现好。
文箐见沈吴氏走了,可沈老太太仍在此坐守,心想今天是走不脱了。又担心受罪,这要拧断骨头,那便是足有百天不能动晃了。事关身体发肤,担心地问道:“那依婆婆看,我这脚如今比表姐的大多了,虽说是缠紧了,现在不拧折了骨头,那是不是到时穿得鞋来,脚上一受力,便会自行断骨了?”
老太太闭着眼默默诵经,阿惠挨了训此时只作充耳不闻,华嫣见得表妹看向自己,不敢迎视,低头,瞧着自己的脚,不吭声。
如此,文箐心里有数。
这,意味着真要缠了,脚骨将尽断。
何其一个惨字?便是残废一个了。
也许,表姐那脚打小缠的,好看只是外表,内里痛着又能向谁说?
杨婆子见这位表小姐脸色发白,眼泪都流将出来了,这般小小年纪,便将楚楚动人、凄婉哀绝状表露得一览无遗,我见犹怜啦。
她试着卖弄嘴皮子,哄道:“表小姐,可别落泪啊。这也是喜事一件,来日终将成人适婚,到时自是得了夫婿喜好,恩爱相加……”
沈老太太听得说掉泪了,才睁开眼,缓缓吐口气,道:“箐儿,莫要使性子。外祖母这也是为你好。”又对杨婆子道:“我这外甥女本是个极乖的,看来今日是真怕痛了。你且帮我劝劝,这足儿还是缠的好。”
杨婆子点头哈腰道:“表小姐,这缠足古来便有的,女人都得过这关的。你且听我说得一句诗来,这前人都有道:‘翩翩白练半舒卷,笋箨初抽弓样软。’男人嘛,都是喜欢这个的,这缠好了,走起路来都步步生莲,好看得紧……”
“婆婆,你这是干这一行便吆喝这一行,谁个说是所有男人都喜这个。也不是所有女人都要缠的。”
杨婆子嘴角抽搐,道:“表小姐千金之躯,怎能同那下等人家相比?”
“我说的也不是寻常人家,便是那北地富家千金,缠足的可是少之又少。”文箐不敢直接对老太太说其他话,只好在杨婆子身上说事,抬起泪脸道。
华嫣才听到这样的事,觉得新鲜,讶道:“表妹,北地的女子真不缠足儿?”
沈老太太眉头紧皱,此时睁眼盯了孙女一下。华嫣便再不敢多话。
杨婆子讪讪地笑,道:“表小姐,这不是在杭州吗?总得要入乡随俗才是。”
文箐看着沈老太太无动无衷,心里越发觉得悲哀凄凉,一字一顿地道:“既是南方重此习俗……罢了,京城还有房子,大不了,我来日便搬去京城,一了百了……”
沈老太太闻言,似乎多年前的一幕又再现。手上滚着的佛珠便“刺啦”一声,掉在地上,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颇为慈爱的语气说道:“箐儿,莫要任性。外祖母同舅姆也是为你好。你适才这番话,叫外祖母何以自处?难不成我们家亏待你了?”
要么得罪沈老太,要么顺了她适应沈家便自废双足。
前者是一时的“穿小鞋”,后者则是一辈子的“痛脚”,行不得路。
孰优孰劣,一眼分明。
文箐此时万分不乐意,心想,你不过是我母亲的继母罢了,我哄着你高兴,投靠到沈家来,也是因了姨娘之言,难不成我不会去京城么?反正手里有钱了。
不过,也只是赌气,想想罢了,面上却是发作不得。
沈老太太咳了一下,又似语重心长地道:“今**三舅姆好意安排,若是不缠了,日后你一双天足进了沈家门,那边长房要是知晓今日之事,我家要以何面目相对?你三舅姆如此疼爱你,并不逊于嫣儿,难道你要以此报答?”
华嫣十分紧张地看着祖母,此时嗫嗫地道:“祖母,表妹她……”被祖母眼光一扫,“莫非您也想违逆我?”听得差点儿打一哆嗦,那是大不孝。再不敢将求情的话全部说出来,于是担忧地看向表妹,面有愧疚。
沈老太太训得孙女一句,不待文箐回答,只吩咐杨婆子道:“这热水泡了这长时间了,该泡软了。再凉了,难道再泡一回?缠吧。”
末了,冷冷地对文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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