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2)
傍晚时分,天色更是冰冷。
阳光早在下午时分,就已经消失殆尽,此刻呼啸的北风吹得来往行人俱紧缩了脖子,飞快地行走,只盼着能早些钻进房里,喝上一杯热茶。
可走的快了,风便会灌进嘴里,于是胃中冰冷,所以大部分人都低了头,皱着眉头快步向前,没有心思多看一眼身边的人和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街上的行人更加稀少,往往是过了半天,才看到一个行人匆忙而过。这时,只听“吱呀”的声音在纷飞的雪花中缓缓漾开,拖得极长,像是无尽的人生路途。随着这声音,那朱红色的宫门慢慢地打开了个缝隙,一辆马车从里面缓缓驶出。
那马车看上去并非宫中常用的样式,倒是显得有些破败……虽然这门只是平日里宫女太监出宫办事时所走的偏门,但出现这样的马车,也的确让人生疑。
不过这样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行走了。
马车连停也没有停,径直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虽然现下城门已经关闭,但那马车的速度却是越发的快,似乎城门已经关闭的事情,同它全没有干系。
或者是,车里的人知道自己一定能出的了城一般。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那马车行至城门下,从车上跳下一个皂衣男人,快步至城门守军处递出一件东西。那守军一看。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让人开了城门。
马车便从高大的城门中驶将出去,驶入沉沉暮霭之中,绝尘而去。
渐渐地,那马车地影子缓缓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见了。
“你怎么不拦住?”福康安满脸复杂地神色,看向站在一边的永琰。只见他面无表情。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酒壶。
“我拦的住吗?”胤禛冷冷看他一眼,仰头大口灌下一口酒。
“此去泰陵。路途遥远……而且那里偏辟,远非宫中奢华可比。她自小没有吃过这番苦头,恐怕会受不了。”福康安紧紧盯着永琰,不放过他脸上一丝表情,可惜出他意料,胤禛仍旧先前的神色,并无半点不同。
“福大人如此关心云答应。不如亲自去向皇上请个旨,让皇上准了你去陪她。您意下如何?”胤禛从心底厌烦起他的虚伪来,面上却露了一抹笑,给他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
果不其然,福康安呵呵干笑一阵,又长叹口气,缓缓道:“她……虽然自小生在蜜水中,却倒是个性格坚韧地女子。易州虽然生活清苦。却再无宫中勾心斗角之苦,或许更合适她也未必。”
胤禛冷漠地扫过他一眼,掉头就走。
他的心下,自然早就有了计量。云绮离开宫廷,对他而言,是件天大地好事。之前他担心着。云绮离开宫中,两人便无见面的机会。现下却觉得,云绮离开之后,可以做的事情,才更多……
何况,他已经向弘历请了旨,前去彰化剿匪……如果他在彰化战死,也是一种英雄的表现吧?胤禛的唇角含了笑,向着已经沉没在黑暗中的紫禁城加快了脚步。
一晃便是数日滑过。
是岁,朝鲜、琉球、暹罗来贡。
胤禛受命替乾隆接见三国使臣。为了彰显大清国威。他特意一改节俭的作风,命令四下张灯结彩。布置得富丽堂皇。
他心底有数。
弘历这孩子是喜欢铺张浪费地人,喜欢摆个场面,为了面子,他花再多的钱也不觉得心疼。这点也不知道和谁学的……胤禛心底暗自嘀咕,说句回头话,若是他在自己活着的时候,露出这样的心性,估计这大清国的皇上,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
不过现在说这个,都是空话了。反倒是自己,要防着弘历对自己的这个“永琰”身份起疑。毕竟永琰是他最宠爱的孩子,最宠爱地孩子,自然关心的最多,也最了解……
这么多年了,他都可以清晰地记得,福惠笑起来是“哇咔咔”的,和一般人的笑声大为不同。他也记得,福惠的脾气很好,谁都能带得熟他……正如他了解福惠一般,弘历也肯定了解永琰……
所以,弘历几次问他,你似乎性子同先帝越发的像……这类地话,就是在怀疑他。永琰原本的性子,一定不是这样的。
胤禛微地苦笑,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康熙四十年之后的日子:整日活在勾心斗角之中。
和兄弟斗、和额娘斗、和皇阿玛斗……
总之没的清闲。
更惨的是,他这回,在府中连个说心底话的人儿也没有了……如今万般错,当时一手铸。
所以,他也不怨什么,多些小心罢了。
弘历说他节俭,那他便铺张给他看,不就是花钱吗……不会挣钱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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