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啊,”弘历唇角挑起一抹笑,看似高深,“回来的路上,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
胤禛心下一凛,莫非自己和永瑆做的事情,他都知道?或者,这根本就是永瑆设下的计谋?他眼角的余光瞥向一边的永瑆,只见他亦是满脸紧张,眉头紧紧拧起,一双眸子锁定自己,似乎怕自己说出什么来。
他定了定神,笑道:“我们去了趟易州,听说那有家酒楼的饭菜很不错。儿臣一时嘴馋,就拖着十一哥去了趟。”
“哈哈,是你嘴馋?朕看是永瑆嘴馋吧?他这个人,一向……”看到永瑆闷头喝酒,弘历这才停止了数落,轻抿了一小口酒之后,又看向胤禛道,“这次巡视河工,你还是莫要去了。你身体的确没好,是朕疏忽了。下个月朕要去避暑山庄,你便留守京师,来的折子,你先看看,重要的呈过来,不重要的,你自己处理便是。”
此话一出,嘉贵妃两道锐利的目光立刻看向胤禛,但随即隐没在温柔的微笑中:“永琰,你可要好好表现。你皇阿玛如此器重你,可别让他失望了。”
弘历扭头看她,似笑非笑:“你也一同跟来吧,你怕热。”
嘉贵妃登时拜礼谢恩,满脸的笑意。
乾隆五十一年九月戊寅,上驻跸避暑山庄。
俗话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不光是乾隆去了避暑山庄,嘉贵妃和几个有位份的妃子都跟了去,年长的皇子中,也只余得七、十一、十五三位阿哥留守京都。
而临行前,乾隆的口谕是命十五阿哥监国。
所以,在那两位结伴出去泛舟时,胤禛只能苦命的在宽广无风的宫殿里坐着,看着桌上的折子发愁。
倒不是他不愿意理政,也不是这些事情没有头绪。
纵使有着五十一年的跨度,但他熟悉政务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这些日子经过旁敲侧击和正面了解,他已经对乾隆朝的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
现下的问题就是,弘历那天说的话:“来的折子,你先看看,重要的呈过来,不重要的,你自己处理便是。”
现下,他的右手边有三份折子,左手边有十六份。
那已经批了的三份折子上,朱笔密密麻麻、圈圈点点。这便是他困扰的原因。
第一份折子是吏部呈上来的。内容是关于勒保出任山西巡抚一事。这个勒保他有印像,那日吏部带他来晋见弘历,正好同他打了个照面。
宽面,体胖。
这是他对此人的第一印像,折子上来,他便了解了一下……然后……胤禛低头看向面前折子上的朱批:此人品性素来端正,是个宽面胖子,不知道做事如何。中上。
接着,第二份折子上,他大骂了户部。嫌他们花钱太多……
第三份折子是最要命的。
虽然没有写什么,但是,他下笔过快,从笔尖溜出了一个“朕”字。
谋逆,谋逆!
这要是看在弘历的眼里,自己这就是****裸的谋逆了!!
所以,胤禛抚了额头,长叹口气:“秦喜,去给我准备些新鲜果子。”
秦喜应过一声,出了门。
胤禛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突然出手,疾如闪电,猛地抓起桌上的折子,抬手塞进自己的袍袖里。偶尔丢一份折子……应该也不打紧吧?
于是,朱笔微提,又看向下一份折子。
等所有折子批完,已经是申时过半,胤禛撑了个懒腰,满意的将折子堆齐,站了起来。摸了摸被藏在袍袖里的那三本还在,他微点了头,抬步出门。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东西毁尸灭迹。
走得三两步,胤禛突然停下,转过身。
秦喜恪尽职守的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不离。
“秦喜。”他面不改色,“你去福晋那里说声,我晚上要吃酱鸭舌。你让她多准备些。”
“喳。”秦喜连忙应声,刚要回头吩咐,却又听胤禛让他亲自去,倒颇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敢问,一溜烟的跑了。
支开了秦喜,胤禛轻咳一声,迈开步伐,乐颠的向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中有一处极偏,终日不见阳光,圣祖当年整治宫禁时,有二十来个吃对食的宫人就是在那里被处死。从此以后,那里更是阴冷,即使是这样烦热天气,在那里也会觉得丝丝凉意从背后爬上来。
这样的地方,最适合来干坏事了……
咳。
胤禛轻咳了一声,快步而入。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在满地的深绿上划出奇怪的斑驳花纹。有的像是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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