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过几日,太医一句“可以下床了”,便让胤禛脱得苦海。
他由秦喜服侍着,换上一袭藕色常服,先前有内侍传了弘历的口谕,说是为他设宴,去去晦气。
“主子,你瞧这玉佩,可是十一阿哥特意送来的,因着您昏迷,才未亲手交给您。听说可是请了雍和宫的大喇嘛亲自开了光,灵着呢。”秦喜从一边端了一木盒,小心的打开,递放到他的面前的案几上。
雍和宫?
胤禛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他半眯了眼,脑中一下浮现昔日的情形。
“雍和宫的大喇嘛?”他的家,他的行宫……如何有那什么大喇嘛?
“正是,您忘了么?那大师可是*喇嘛的亲传弟子,法力十分高强。也只得这样的高僧,才有资格住进雍和宫里呢。”秦喜跪在一边,为他理了衣角。
“雍和宫不是行宫么??”胤禛有些迟疑,却还是开了口。
“主子真爱说笑,乾隆九年的时候就改成皇家寺院了,您别逗乐了。”秦喜不由笑道,“您看看这玉吧,是上好的玉呢。”
乾隆九年的时候……就改成皇家寺院了……胤禛心头猛的升起一股火气,虽然明知道弘历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发火。
这个败家孩子!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都饱含着自己的记忆,自己的过往么?从康熙三十三年他住进去,到雍正元年搬出去……真是可恨!!!
他深吸几口气,不断在心底念着那个忍字。皇阿玛说过,要想战胜别人,须得先战胜自己……等心情微平复些许,他便伸手拈过那块玉佩,玉倒是好玉,极为通透的羊脂白,入手温润。只是雕得并非是佛,亦非是生肖,却是一支小剑。
奇怪,哪有人雕这个的?
秦喜见他一脸疑惑,便开口道:“十一阿哥说,这是纪念您救了皇上,特意打造的。”
原来如此。
胤禛微颔了首,慢道:“收起来罢。”心中却是一声冷哼,纪念?恐怕是嘲讽吧?嘲讽这个“永琰”为争功,险些连命都丢了。
这些皇子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面上亲热无比,转过身就狠狠捅你一刀。除了……除了十三弟,只是,世上也不过只有一个十三弟而已。
秦喜听他如此说,面上顿时一愣,喃喃道:“主子,你不挂起来?”
胤禛别过脸,眼神似刀:“嗯?为何要挂起来?”
这秦喜一触及他的眼神,不由吓了一跳,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结巴了好一阵子:“您……您……您以前,不都是…不都是收到十一阿哥的礼物,都直接用了么?”
“哦,那便挂上吧。”胤禛又是冷冷一笑,抬手又拿起玉佩,顺手往腰间一系。这个永琰,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当真是那么蠢的人,怎么可能让弘历这孩子这般欢喜?
不过,他现在倒是很想见见那位十一阿哥。
他并不反感会装的人,嗯……严格说来,自己那么多年里,也都在皇阿玛面前表演。他是个不在乎过程,只求结果的人,只要这人能够将大清带向繁荣,哪怕他暗杀太子,自己都不会不喜。
当初弘时……若非他和老八老九他们走的太近,已然被他们洗脑,或许他会是弘历的强劲对手……他刻意不去提及另一个名字,这几日以来,心底泛起的苦痛实在太多。
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到现下的状况罢。
胤禛只觉得自己此刻心情十分复杂,按说,这些人都是他的孙子。但是……现在他竟然被卷入了他们的明争暗斗之中。
真是……非常怪异啊。
“走罢。”胤禛再次看了一眼腰上系的小剑,缓步而出。
去的方向是长chun宫。
再是熟悉不过的地方,额娘曾经住在这里,云钰也曾经住在这里。那时候他们都还年少,自己带了云钰描述的牛肉面,去讨她欢喜。
胤禛的脸上不由浮起了一抹微笑,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云钰时,就是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
她眼里不时闪过的狡猾,脸上不时浮起的笑容,都深刻的映在了脑海里。
长chun宫……胤禛抬头看了看,微闭了眼,一切都已经不会再重来了。他踏入这道门槛,看到的不会再是额娘抱着十四,十三弟也不会去揪十四的脸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罢了。
胤禛深深的吸了口气,却仍旧踏了进去。
放眼望去,花厅的装饰似乎并没有怎么变过,只有案几的银瓶里插了几枝绿菊,倒显得十分跳眼。
一路行来,秦喜的话也被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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