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的季节里,满野铺展着黄金般灿亮灿亮的稻穗,那沉甸甸的庄稼飘溢清香;棉花如涨潮般去了一趟又涌来一趟,放眼望去是一片银白,仿佛落了一场雪。忙碌的人们步子催着步子,脚不沾地忙着收割成熟的稻谷,又急火火地吆喝上学的孩子停下手中的作业去帮忙拾棉花。草场上人来人往,隆隆的机器声,稻谷飞扬声,大人小孩的叫骂声,好一片热闹嘈杂。
本来树泉没被他父母拉到田里干活,可他实在安不下心做作业、读书,于是起早带晚抽暇上场帮着解稻把、翻晒草和稻谷,或到棉花田里去拎着蛇皮袋做的包拾棉花。而他父母又是劝说又是赶地不让他干,但终究因忙不过来和他的执拗,只拣些轻活给他。
现在他父母和晓萍在忙着稻田里的活,树泉和晓燕就在棉花田中,拾着棉花。兄妹俩个边干着活,边聊着天。
晓燕幼稚地望着树泉问:“哥,你这些天都起早带晚地做,累不累呀?”
树泉笑着说:“不累!我的力气有的是!不管做多少活,也不会累的!”
晓燕无奈地说:“说实在话,我做不动!总觉得太累了,好想歇几天。”
树泉关心地说:“你要累了,就坐田埂上歇会。我来拾棉花。”
晓燕真切地说:“现在不觉得累了。和你一说说话,这劲就又上来了。”
树泉打趣地说:“看来你是想偷懒,怕做活计吧。要不然,就是骨头散了架,还是让我帮你揉揉。”
晓燕嘟着嘴说:“我要偷懒,就不来了。我也不要你揉,少来说我,就好了。”
树泉望着她可爱的脸,更加地笑了说:“和你说着玩,就当起真来了。你呀你,还没长大呢。”
晓燕说:“没见过你这样的哥哥,只会拿妹妹打趣逗笑。”
兄妹俩个说着话,包就拾满了,晓燕对树泉说:“哥,你把花拿回去,我去帮帮父母。”
树泉说:“好吧,你小心点,别摔跟头。”
树泉背着满满的棉花包从田里走出,来到田间的路。路上人来来去去,好不容易走出田间的小路,来到那条大路上。这时已是夕阳西坠,晚霞絮锦般扯满天际,宿鸟鸣啼着在田野上空飞翔,然后扑椤着投入村庄的树林中去。
“树泉,等等我。”从田里匆匆走来一个男孩,他是宇春。
树泉见他满脸淌着汗,忽闪着眼,就关心地问:“你家稻谷该轧好了吧?看你忙的这样子,累了是不是?”
宇春和树泉是从穿开档裤就缠在一块的好伙伴,听如此说,便走上大路,喘口气,说:“刚刚轧好,真够呛,都快累死了。”停了一下,他用袖子胡乱地揩了一把脸,又说:“树泉,你知道嘛,蓝益辉转到竹镇中学去了。也不知他为什么没吭一声就走了。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树泉感到吃惊,但略一思索,心里也就明白了。于是他对宇春说:“也许他嫌杏庄中学教学质量太差,想换个好环境能考个好学校。”
宇春疑惑地说:“如果象你所说,他就不该这样没缘没故地离开。好歹咱们还和他同学了几年,又是同村一起长大的。”
“这你就不懂了。你要知道,转学可不是容易的事。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的。你想,他能把这消息告诉别人吗?”树泉说。
宇春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呢。上次,他同我曾说‘真想换换环境,这里太令人失望了’。现在想来,可不说对了。”
树泉见他这样猜度,也不点破,只笑了笑,便和他一起走过那座横跨南北两岸的水泥长桥,走进村子。
宇春家就住在桥北面,他转了头说:“泉哥,来家歇歇。”
树泉笑了说:“我不累,你歇去吧,我回家去了。”
说完,宇春走进家,树泉往自己的家走去。
月亮爬上树梢时,繁闹的村庄才静了下来。月光如水银般倾泻下来。村前那条大河兜了一怀的金子银子,高兴地抖颤着,只晃得金光银光闪烁,熠亮。只有凉凉的微风,从河上掠过,水面轻轻波动。时而可见鱼儿跳出水面,细小的波浪就四下里走去。岸上的树稀疏地筛着月光,地上有破碎的树影。偶尔有眠在枝头的鸟呓叫几声。蚊蠓讨厌地叫着在月光里飞来飞去。
树泉坐在窗前写日记,刚开了头,又不知怎样写下去,就感到脑里空空的,茫茫地望着天空上那缺口的月沉思起来。
千古月依旧,人世沧桑变。想这明月不知经历了多少代的人情世故,看过了人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她亦有阴晴昏晦,有圆又有缺。佳人才子万千在此月下饮酒赏景,厮欢相磨,或喁喁长谈,或偎依着脉脉互视,或吟咏,或畅饮放歌。但年华易逝,青春不再,多少美丽的梦幻就那么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云似雾,似梦若幻,一阵风般来,一阵风般去。
他想到这,只觉得人生仓促,时光太短。仔细回思自己,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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