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村的破庙里,此时钱氏一家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主题是钱氏打算去投奔钱传德的生父,钱传福不同意,他本来是钱氏的心肝、定心丸。可是一张纸就否决了他们的身世,现在虽然流落他乡,但是最起码,他是钱氏的大儿子,又比钱传德靠谱,钱氏有什么心里话都会对他说,有什么事都会征求他的意见。
可是要是去投靠了钱传德的生父,那么他现在的优势和地位就会改变,钱氏本就更加疼爱钱传德,要是认了爹后,怕是他钱传福在钱氏心里就毫无地位了。
而且钱传德的生父又怎么会愿意养别人的儿子?
所以母子两人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钱传德懒洋洋的靠在稻草堆上,嘴里叼了根稻草,压根没有劝架的态势,对于他而言,只要不用干活,每天有饭吃,手里头有些银子可以时不时去外面玩两把就行了,至于是要去投靠生父还是自力更生?他当然是无所谓,反正不是生父养,就是钱氏和钱传福养,两者完全没区别。
钱云月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奶奶和父亲吵架,她不想走,至少现在不想走,杨天文答应她说会来接她的,可是现在三天都过去了,却还没有等来他的消息,她不由得有心心焦起来,她要是跟着奶奶去了小叔的生父家,那杨天文要去哪里找她呢?
“传福,过四天就是中元节了,咱们还要待在破庙里吗?到那日,那些鬼魂都会返回阳间,咱们待在这里多危险。”亏心事做多了的钱氏终是感到了害怕,特别是事情被抖落出来以后,更是心神不宁的很。
以前听多了破庙里发生的各种坏事,钱氏更是心里发毛,要不是前几日她身体不好,迫不得已要在破庙安身,她都会暴走,好不容易,昨日身子骨好了一些,她就打算着趁着她自己可以行动了,正好去钱传德的生父家。
这也是她为自己谋求的生路。他们现在拖家带口的,身上又没有银钱,要去别的地方安家立业很难,而且他们已经把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可是依旧是不够温饱,要是再不找个可以容身之地,那等到冬天来了,岂不是要挨饿受冻?
“传福,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咱们现在住在破庙里和流落街头有什么分别?”钱氏苦口婆心的劝道。
钱传福冷笑:“为我好?你说的倒是好听,我宁愿流落街头也不愿意去投靠传德的生父,娘,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为什么不去投靠我的生父?”要他像个寄生虫一样靠着钱传德生活,他做不到!
“……”钱氏哑口无言,她总不能告诉钱传福他的生父已经不在了。
“怎么不说话了?娘,你疼爱传德我没意见,但是请你也为我想想好不好?我的功名没了,家没了,一切都没了,我以后要怎么活?”钱传福歇斯底里的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表达了自己的脆弱,他以前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有文化有身份,虽然每次考试都考不上,但是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安逸的生活也毁了,已经沦落到快要靠乞讨而活,所以他现在更需要自尊,他才不要仰仗着别人的鼻尖生存,特别是这个他从来就不放在眼里的弟弟。
钱传福的突然爆发把钱氏吓到了,她心里也很难受,特别死听到钱传福的话后,更是委屈的垂下头,要不是为了这个大儿子,她又哪里会处处争对白传祥一家?她若是不疼爱大儿子,又怎么会辛苦拉扯他长大,还给他念书?
可现在她的大儿子却这样对她说话,认为她偏心,她承认她是偏心,可那心也是偏向这个让她寄予厚望的大儿子呀!
钱氏只觉得心寒,更加确定了要去投靠钱传德生父的念头,大儿子靠不住,小儿子不靠谱,要是她再生病一次,怕是就会被他们丢在半道上了,所以她必须给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不得不说,在某些地方,这母子三人的特性是一样的,都是只为自己不为他人。
“传福,你听娘说,咱们去投靠传德的生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咱们现在户籍没地方落脚,要是去不认识的地方,难免会被人盘问一番,到时候这些事都会被抖出来,咱们到时候也抬不起头来。”钱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钱传福冷笑一声:“你要是不做出这些破事,咱们现在还好好的在村里呆着,我现在说不定都去准备考试了。”说到这里他越发的怨念起来,就是他这个娘不省心,那母子四人都已经赶出去了,她还要死命的跑去踩踏人家,去也就算了,又不懂分寸,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搞的她自己下不来台不说,连前尘往事都被人牵扯出来了。
其实最该怨恨的还是白文若,死就死了,还留下什么文书来,要不是那份文书,他们也不至于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钱传福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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