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拢着一盆火。难道她这个犯上的罪嫔,还能从惜薪司领来冬炭不成?
她疑惑地看含香,含香却如往常一般谦卑地笑着:“咱们这里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荒草野树有的是。这是奴婢刚刚和小云去院子里捡来的柴枝,奴婢刚刚粗略看过了,一院子的树木枯枝,这个冬天都不用犯愁取暖的事了……”
缪凤舞倒不吃惊,含香一向聪明,做事总是比别人多些办法。她喝了热水,人精神了不少,支起半边身子看她们两个:“皇上昨晚的旨意,不许任何人见我,你们俩儿是怎么进来的?”
小云从含香身后爬到缪凤舞的身边。依旧是一张哭丧的脸:“主子有所不知,今儿早晨茂公公去丽正宫宣旨,说主子昨晚侍寝时,冒犯圣上,被关进了疏竹宫。我当时就急了,撒腿就要往疏竹宫这边跑,结果含香姐姐拽住了我,她说我这样鲁莽行事,是违抗圣旨,不但见不到你,还会被砍脑袋……”
“含香姐姐真有办法。她带着我去求宇文皇贵妃,我们俩儿在媲凤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贵妃娘娘才召见了含香姐姐。含香姐姐进去后,央求贵妃娘娘允许我们两个来疏竹宫伺候你,贵妃娘娘菩萨心肠,去求了皇上,皇上竟允了……”
“你们两个傻瓜!你们知不知道,这一入疏竹宫,恐怕到死都难再出去了,我是犯了错的人,接受圣裁,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你们两个何苦跟着进来受罪?快回去吧,含香以后替我照顾小云,她年纪小,又不懂宫中险恶……”
缪凤舞起身拉着含香的手,话未说完,就被含香笑着打断了:“主子这可是冻糊涂了?从我和小云踏进一个时辰前踏进这宫门那一刻起,我们三个人就是一体的了,主子不出这疏竹宫,我和小云就再也没有可能会出去了……”
缪凤舞轻拍额头,懊恼道:“你这个聪明人,怎么净做糊涂事,这是什么好地方?何苦再白搭两个人进来?”
缪凤舞醒来前,含香正带着小云,将带来的旧衣裁了,准备往窗子上贴。
此时她坐回床边,继续做着手中活计,口中答缪凤舞道:“主子不必担心我和小云,其实只要人在这座宫里,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反倒觉得这里比外面要好,就咱们三个人,清清静静的。我刚才看过外面的院子,好大的一片空地。咱们先熬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的时候,我想办法弄些种子进来,咱们在院子里种粮种菜,自给自足。外面多少还会接济一些。小日子一定错不了。真要是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倒是咱们三个人的福气呢……”
小云一听含香这主意,顿时高兴了起来:“是噢是噢,有吃有穿,还能陪在主子的身边,小云就很满足了,总比在外面看人高一眼低一眼要好。”
缪凤舞抱着身上的棉被,靠在床里面,看着眼前的两个婢子,心中涌起了满满的感动。
小云与她有多年的主仆情谊,这次进宫也是扑她来的,追随在她身边,倒是可以理解。而她与含香,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主仆关系,她竟能不顾艰辛,随她到这弃宫中来,实在是让她心暖得很。
她再去看这间屋子,比昨晚她初进来时,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躺卧的这张破床,已经被含香和小云清理过了,那些丝丝绕绕的蜘蛛网都不见了,床板和床柱都擦得很干净,连那些被蛀得看不清原貌的床壁雕花,都被她们俩儿仔细擦过了。
再往外看,屋内的大理石地砖也被擦洗过了,几件破旧的家具都洁净无尘。
就是那门窗依旧敞着无数的小洞洞,在往里灌着风,不过含香和小云正在忙着,准备在今天晚上到来之前,把门窗都糊好。夜里再生一盆火,三个人再挤一挤,就不会感觉那么冷了。
看着这两个婢子在她面前做活,缪凤舞从昨晚就已经麻木的心,总算活泛了起来。那种被遗弃到人世之外的寒入骨髓的孤独感,被地上那一盆柴火烘烧着,暖了化了。
昨晚那种情形,行晔没有让茂春拖她出去斩了,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伴君如伴虎,她不小心触了虎须,落得如此下场,悲哀哭号也没有用。
看看含香,身处这弃宫破屋之中,安之若素,难道她还比不上一个奴婢吗?
以后她们主仆三人将这座弃宫收拾一番,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虽然比不上外头的繁华富贵,可是远离了那些争斗纷扰,又何尝不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也许洪令月说的对,本来就麻雀,再怎么也飞不上枝头变成凤凰。她出身平民,养于贱地,本该过这种清苦的生活。如今一切回归本来的面目,不正是顺应了天理吗?
因为含香和小云的出现,缪凤舞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她掀开被子,往床边上凑过去:“我来帮你们……咳咳……”
一动一说话,她喉头一痒,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云赶紧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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