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还会对决。至于朋友,那得看将来的世事与造化。
今日,能有多疏离就多疏离,将来才不会觉得太为难,太痛楚。
赵锦绣想到此,避开李卿然探寻的视线,淡淡地说:“李记是大商号,规矩二字尤为重要。”
李卿然一下子接过那杯茶,放在桌上,语气颇激动:“许姑娘,都说了如今你是女儿家,就不必这般防备。在李记,随心所欲,做你自己就是。”
“我自己是什么样的?”赵锦绣这一次问出来。
“自然是做女儿家,像清音那般生活,随心所欲,在我需要做决定时,帮我看看,那就好了。不需要去做赵三公子,独当一面。好么?”李卿然话语诚恳。
赵锦绣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洁净的皮肤纹理,承认李卿然说的很诱人。但同时也觉得他有些不可只是相遇注定了相处的模式,最终的结果。
“你觉得我可以像清音那样?”赵锦绣的话语很沉静,又含着几丝的讽刺。
李卿然声音大了一些,道:“怎的不可以了?”
赵锦绣冷哼一声,慢慢走到窗口,斜倚着窗口,慢慢地说:“没人给过我那种没有防备与审视的生活,也没人给过我撒娇的机会。”
赵锦绣说着这话,很淡然,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李卿然被这话怔住,良久,才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清音也过得不好。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娘生她时难产,在家也是受了那些姨娘们不少气,你看她不是好好地么?”
“好了,李公子,多谢你的好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赵锦绣不耐烦地说,这男人还真是典型的唐僧。
李卿然闻言,只是略叹息一声,果然没再说话。
赵锦绣方才那语气有些按捺不住的脾气,这下子也不好转身面对李卿然,索性就靠着窗,看着江畔。
其时,船已靠岸,几个纤夫跳上岸将船拴在渡头上,各自在渡头上有说有笑,还有几个在旁边小丘上寻找野菜。
远处山峦起伏,日光落在山上,映着植物的青翠,显出一派繁盛的静默。
赵锦绣估摸这里该是桑国境内的河陵地区。那么沿着这野渡头往北走,就会走到汉州。林希曾经在那个地方与桑国交战无数次,从无败绩。
她到底是怎么传奇的女子?赵锦绣不由得微微踮脚,极目远眺,像是要望见汉州一般。
可远处只有山峦起伏,天空一群大雁,一直往北边的飞去。
“又是一年春好时,雁北归。许姑娘,你可知你的家乡在哪个方向?”李卿然忽然感叹,打破二人之间尴尬的宁静。
家乡在何方?赵锦绣一愣,没有说话。
李卿然走过来,笑指着远方说:“这里是河陵,过去是汉州,帝都应该在那个方向,你的家乡在那个方向。”
“哦。”赵锦绣淡淡地回答,看着天空渐渐远去的大雁,心里因“家乡”二字充满怅惘。
大雁每年可以春回北地;游子天涯海角,即使枯藤老树昏鸦的黯然,也能骑着瘦马看看家乡的方向啊。
而自己却是一叶浮萍,在这个时空,竟连哪一个方向是家乡,也无从知晓。不敢有朋友,更没有亲人,至于爱情,更是八辈子就没想过的事了。
这里风光如此旖旎,却处处都可能是自己的埋骨之地,而遇见的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
这四年,情势逼着自己像许华晨那般去审时度势。这四年,她赵锦绣总是在想:如果是许华晨遇见这等情况,该怎么办?
这四年,因为情势,自己没有穿过女装。渐渐的,便是分不清自己是谁,也便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了。
然而,在这早春锦河之上,脱掉赵三公子的身份,听着潺潺的水流,看着远处春景,那些昔年上学时,没有一点感觉的古诗句竟是悉数蹦出来,一点一点地渲染出愁绪。
许多的担忧因李卿然这句问话悉数涌来……
父母知晓自己不在,会不会很伤心?妈妈身体也不好,经不起生气。爸爸的脾气也不好,说话总是用吼的。自己不在,小弟与他怕又得三言两语就剑拔弩张了。
也不知小弟的房子到底买在新南门,还是宗楠那边。还有他搞定那个单眼皮的服装设计师没有。四年了,也许孩子都有了吧。
只是——
赵锦绣轻轻呼吸一下,略蹙一下眉,像是下决心似的想一件自己从来不敢想的事。那就是假如林希不是消失,而是与自己互换了灵魂,占据了自己的身体。那么,她在那个时空会不会局促不安,会不会孝顺自己的父母?
然而,并没有答案。于是赵锦绣自我安慰地想:林希那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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