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记挂着自己的生母,便是说:“澈哥哥,当年的事,你也跟我说过,你母后当时到底是一心想抱你平安,那一刻,她只是母亲,哪里舍得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儿与自己分离?如今,你瞧瞧我便是,我怀着孩子,这还没有生,我就在谋划着,如果谁要将我孩子与我分开,我定得让这人碎尸万段了不可,加倍奉还。每个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送你走自然是不得已的。”
楚江南眉头皱得更紧,一下子抓着赵锦绣的手,紧紧地抓着,说:“我没有怪他送我来苏家,苏家也给了我良好的教育,虽然命运使之然,我有了后面不好的记忆。我只是恨,当初我不愿意留在这里,我就是回去做个逍遥王爷,我比在这里做什么苏相强,萧元辉是我的仇人。可是,我如何不顾百姓安危?我爹曾说过,为官者,天下百姓为己任,这就是为官的正道。”
赵锦绣心里甚是心疼,这个男人的心终究志不在天下,只是想过一种温暖明亮一些的生活罢了,这些恐怕是苏家赋予他的。可是——那之前自己的猜测都错了么?
“锦绣,你觉得我应该去么?”楚江南这一刻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他坐在椅子上拉着赵锦绣的手,一脸的征询。
赵锦绣也不好拿主意,于是思考片刻,只是问:“澈哥哥,你惦记的是自己的娘亲、弟弟的安危,还是整个车容国是否被灭?”
“自然只是我娘亲的安危,我那弟弟巴不得我死在外面。之前还派过杀手来杀我。哼,与我何干?”楚江南说到这里,有些愤愤然。
赵锦绣一下子愣在原地,她没想到车容国的太子居然惧怕楚江南到这个地步。也是,楚江南的聪明与谋略太让人害怕。就连阴谋家桑骏也佩服,江慕白也不曾小觑过他,萧元辉都忌惮。难怪太后不想他回去,他就像一柄利器,即便没有杀人的心,别人也觉得这是凶器,有杀意,想主动毁掉。
权力之下,何来的兄弟亲情?这种亲情的沦落让她说不出一句话,只站在那里。
楚江南却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继续说:“车容灭亡是必然的,那里本来就不适合成为一个国度,北地九州,原本苦寒,除了加洛山的木柴,还有什么?那里的百姓打猎为生,牧马牧羊的,物品都得靠这边供给。迟早的事。多了抵抗,只会让百姓苦不堪言。想守着?哈哈哈,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笑声有些可怖,有点慎人。赵锦绣抽出手来,拍拍他的手背,说:“澈哥哥,你是看得清形势的人,那你就只救太后便是。”
“锦绣,你知道么?车容,无论是谁都守不住的,萧月国一旦宣战,必定会在十日内拿下车容。这一次,号称天险的伧都,董春燕当年称之固若金汤的城池,在半个时辰就被林景松拿下了,为何?因为军民都不抵抗,早就对物资的封锁深恶痛绝了。巴不得畅通无阻。他慕容浩凭什么守得住?”楚江南哈哈一笑,一下子站起身,扶着赵锦绣的双肩,仔细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锦绣,但我必须去救我的娘亲。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娘,不想再失去这个。可是,我总是担心你的。你知道,这几个月,这周遭有多少势力暗潮汹涌的。”
赵锦绣抬眼瞧着尽在咫尺的楚江南,嫣然一笑,说:“澈哥哥,锦绣自会周全,再说了,你可是在这荆城布下了铁桶阵。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你且放心去救你母亲,不要记挂我。”
楚江南蹙着眉站了良久,这才低声说:“锦绣,我悄悄去,你可别对人说。我将云鹤也留在这里。”
“你要一个人去?”赵锦绣忽然扶着肚子追到门口问。
楚江南转过身来,对着她笑,这男人清冷的脸上展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他说:“锦绣,你终于担心我了。”
这话说得赵锦绣一愣,眉头一蹙,不高兴地说:“澈哥哥,你说什么话?我如何不担心你,这多凶险的。你一个人去?”
“不怕,韩琦也是你的旧部,曾经在我手下任职,我与你的事,林景松知晓。不会太为难我。你得周旋着,我最多三日就回来。要乖乖照顾自己,知道吗?”楚江南站在门外,低声叮嘱。
不知怎的,赵锦绣的眼泪唰地流出来,楚江南一笑,伸手为他擦了眼泪,说:“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他消失在夜色中,到如今倒是整整三天了,也该是回来了吧?
然而,让杨进去打听的结果,却是音讯全无。赵锦绣的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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