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如月,阴晴圆缺,皆有自相,所谓空相,殊途同归。哪有俗与不俗之分?”
赵锦绣对着沧海施礼,少不得客套的恭维。林景松却是不耐烦,走过来拉了赵锦绣一把,将她往那灵堂前一拽。
先前被这厮伤了的手腕顿时疼得火辣辣的。恨恨地甩开手,瞟林景松一眼,这人的脸还是沉得跟锅底似的,严重破坏这美丽的月色。
旁边的小沙弥递过来香,赵锦绣接过来,虔诚地放在手中。一抬头看见两个牌位,心里忽然生出莫名的怪异,仿若林希就坐自己在对面,她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像是怕她责怪。
自此,赵锦绣算是彻底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很介意,介意自己不如林希。林希是林家军的支柱,是萧月国人的骄傲,征战沙场从无败绩。敌人对她恨之入骨,却也是不得不佩服。这些年,赵锦绣走南闯北,听到的,全是对林希的赞美。
林希,是一个神话般的存在,风头早就盖过她的老子林浩然。
而她赵锦绣除了小聪明,一无是处,连楚江南教给她的那些基本的防身功夫都学不会。很多时候,赵锦绣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废柴,心里充满着不可名状的烦躁。
比如,方才萧元辉受伤,赵锦绣忽然想到如果是林希,定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自己却反而要他来保护。
所以,历来觉得应该将权力握在手中,才能在这个乱世真正立足的赵锦绣,从来不敢利用林希这层身份一跃而上,反而一再地竭力隐藏,以赵三公子这个身份活着。
个中原因,固然有不想卷入纷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重要的却是赵锦绣惧怕自己做不好林希,辜负众人的期望,最后还要赔上性命。
“林希,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做你。尽管我认为只有许华晨这样的人才可以与你相提并论,尽管我一直模仿他,我做不了他,却也是做不了你。”赵锦绣握着香,在心中默默地说,荒芜一片,如今这般境地,怕剩下的就只有竭力地活下去罢了。
慢慢试着抬头,将目光移过去看那牌位,篆刻的字体,“林希”二字赫然鲜明,像是她永远跨域不了的高度,横在那里。一如当年,横在自己与许华晨之间的那些世俗。
赵锦绣颓然垂下眼眸,心里的烦躁顿时化作哀伤,浑身力气都像是要被抽走了。连忙飞快地拜了三拜,郑重地将香插入香炉里,连叩首都忘了。
稳住心性,施施然一转身,对着林景松一笑,道:“多谢林将军给赵某这个祭拜英灵的机会,这夜已深,赵某先告辞。”
林景松没有理会,只是对旁边站着的几人挥挥手,低声吩咐一阵,那几人走上前来施礼带路。
赵锦绣出于礼貌,对着沧海大师施礼,算是作别。
沧海面色平静如水,瞧了赵锦绣一眼,道:“三公子眉宇隐忧,郁结心中,近日怕有灾祸,须得静心勿动,方能化解。”
赵锦绣一阵警觉。沧海此人向来少语,更不会去说什么灾祸之类的事。
记得三年前,也是因为荆城戒严,赵锦绣登上韵书塔看风景,恰逢沧海也在塔上,二人论谈一番。
赵锦绣因自己穿越的身份,对于鬼神向来也有心发怵。便问:“在下可问大师鬼神一事吗?”
沧海席地打坐,平静地看着江天一色,说:“施主,佛家讲缘,讲善,讲看破,若是如是。鬼神一事,施主何须问佛?”
赵锦绣施然一笑,道:“那在下,可否向大师问灾祸?”
沧海慢慢地闭上眼,道:“施主,世间只问看得破与否,看得淡与否。灾祸不过是看得淡与不淡,破与不破而已。施主聪慧,只该问自己。”
沧海从来不给人做凡俗的指引,更不会去替人相面,哪怕是能与他对弈的赵锦绣。而今却是这句话。
赵锦绣不由得抬头看沧海,一袭白僧袍在风中飘飞,自己翩然不动,月光下的他神色安宁,一脸的清风皓月,眼神更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破绽。
这就是这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僧人,在这夜夜江波奔流的浮光寺里看着世间的僧人,从来都是清风朗月,不问世事。可如今却也说出这句话来提点,局势的严峻,自己处境状况,可想而知。
不知是不是自己连累了这位高僧。赵锦绣想到这些,心里很过意不去,觉得如果是因为自己,而让这位高僧念经都念不安稳,那真是罪过。何况根据锦娘所言,这林府里古古怪怪的,若是沧海大师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怕是一生都不安稳。
所以,方才想仓惶而走的赵锦绣这番平静下来,对着沧海施施然一拜,道:“多谢大师提点。今晚月色甚好,不如赵某陪大师回韵书塔坐禅如何?”
沧海一垂眸,道:“坐禅不在于月色,出家人,世间万物皆空。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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