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竞垂下眼睑,沉思片刻,很老狐狸地说:“明日一早,林某会给三公子答复。”
听他这说辞,就是还得用一个晚上来衡量,顺带再想想招数来对付自己了。对于这些个推辞的把戏,赵锦绣心如明镜。
可面上却还是颇为感激的深思,深深一鞠躬,道:“赵某代表凤楼多谢阁下。”
本来赵锦绣还想许诺一下“若如何,那么他日自己定如何”,来加重取得出城印记的筹码,但转念一想:承诺历来是枷锁,无论什么场合都不能轻易说出口,何况萧元辉并没有要给她印鉴的意思。
嗯,不错。这林竞就是萧月国当今的上位者竞元帝萧元辉,林希的三个好友之一。从他说“我许你一个天下永天平”,赵锦绣就猜测到了,后来说到“太后本家也姓林”,赵锦绣就恍然大悟,难怪外间不曾听过林二公子,这萧元辉如是在林家这边算,论岁数,就该是林家这一辈里的老二了。
“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林某一人说了算,我还得与林将军等人议一番。”萧元辉对她说。
“当然,当然,国为重。”赵锦绣笑着附和,一直在琢磨如何结束这冗长的谈话。却见窗外树影摇曳处,有人从窗外迅速闪过。
萧元辉一闪身,几乎是本能的举动,竟是挡在她身前。那五位仁兄才反应过来,唰唰地站好守护的位置,拔剑耽耽注视着周遭。
赵锦绣一愣,这萧元辉竟是在护着自己。作为九五之尊,以身犯险,这是大忌啊。何况目前,除了这张脸,他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就是林希啊。
赵锦绣心里一动,这又是一个绝望而哀伤的故事:自己思念的那个人、想守护的那个人、想并肩看风景的那个人,再也不在这个世间,伸出一只手,握住的也是虚空。如同用尽全力,打出的一拳,却只是打在棉花上。
“皇上。”赵锦绣低低地喊,从他背后走出来,绕到他面前。
萧元辉看她一眼,低声说:“敢入林府的刺客,必定来者不善,你不要出来。”
“草民一介商人,他们对付我毫无意义。倒是您——,须得注意。”赵锦绣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周遭。
虽然说从理论上说,并不应该惧怕刺客。可是谁说得清楚刺客是怎么想的呢?再说,方才与萧元辉谈话,说起当年自己从山顶跌落下来,当时果真是有一具处理得很好的尸体。
那具尸体面目全非,自己当时跌落山崖时,身上所有的装备都在那尸体上,包括面具。若不是萧元辉见过林希背上的胎记,那么那具尸体就可骗过任何人。
这么说来,就有别的人想将她隐匿起来,到底是谁?目的何在?现在自己是一概不知。还需时日查证。
而眼前的刺客,到底知晓不知晓自己是林希,那还不好说。
保命要紧。这是赵锦绣的一贯原则。
“闭嘴。”萧元辉长剑在手,低低地喝道,将她塞到身后。
赵锦绣无奈地翻翻白眼,从他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窗外又是极快的身影闪过,像是鬼魅一般。
接着便听见鬼哭狼嚎的凄厉的叫声,还辨不出男女,像是在念一首萧月国的招魂《巫歌》,却又更像是一首战歌。
众人一惊,仔细听,又听不清楚,仿若只有屋外风声。林景松这会儿也是拿着长枪闪身进来,低声说:“来人目前看到的有四个,其中一人飞檐走壁的身法极其诡异,像是不会轻功,但速度极快。”
“可有把握?”萧元辉问道。
“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林景松冷冷地说。
赵锦绣听着,不禁又担心起来,这些所谓的刺客不该是来刺杀萧元辉的么?方才萧元辉为了试探自己是否是林希,将暗卫都遣得远远的。那正是个好机会,为何不下手?
如今,萧元辉的身边围得密不透风,铜墙铁壁似的,如何下手?
赵锦绣眉头一蹙,却听得林景松满怀敌意地问:“赵三公子仿若很焦急?”
好你个林景松,谁不针对,就针对我。赵锦绣微眯双眸,轻轻一笑说:“当然。赵某虽是一介商人,也懂得一些道理,自然为陛下焦虑。”
林景松武将出身,平素沉默少言,加上与林希这等闷葫芦一起长大。更是沉默对沉默,哪里说得过赵锦绣?
他听得赵锦绣这么说,虽然觉得虚伪,也找不出话反驳,只得闭嘴。
那种凄厉的声音又起来,这会儿可听得出是一个男人在唱:带长剑兮挟强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皇上,是汉州军中的战歌。”林景松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
“来人是在扰乱军心,你且出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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