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深夜中,郭圣通亦早早地上了榻拥被而眠,只是却一直没睡着。
她还在想回来时,母亲告诉她的那些关于父亲的事。
只要一想到自己是被父母亲手带大的,曾夜夜都安心地睡在父亲的臂弯中,她心中便觉得柔软幸福之极。
父亲,原来是这般爱她和弟弟。
郭圣通定定地望着云鸟纹的帐子顶,只觉得那如梦似幻的花纹在昏黄温馨的光影中猛地看来就似流动起来了一般。
母亲曾说,漆里舍是父亲亲自为她布置下的。
她眸中的湿气越来越重,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她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中慢慢地长出了一口气,拉上锦被蒙住头。
室内夜里燃着的是清新怡人的安神香,但锦被上染着的还是甜香馥郁的提花香,扑鼻而来叫郭圣通闻着格外舒心。
她翻了个身,闭上双眼。
不知怎地,眼前竟又浮现出了那个看不清脸的男子身影。
她心下一滞,无端端地想起他干嘛?
昨夜本就没怎么睡好,还是早些睡着,不然明日起来眼下又发黑。
郭圣通虽还小,却也已经知道爱美了。
她摒弃了杂念浮绪,兼之一早起来本就困倦不已又辛苦了一日,倒真很快入睡了。
这一夜她没有入那个奇怪的梦境中去,睡得很安稳。
就像是和那梦境之间有一个默契的协定一样,它须得隔几日才会再次到来。
一夜好眠后,郭圣通的精神好的很,心情也甚是不错。
文讲席和梁乳医都不知道真定王宫中的事,自然也就不会提及。她们依然是尽职尽责地位郭圣通讲解着经史子集和岐黄之道,一天很快就这般过去了。
郭圣通在锦棠院中同母亲和弟弟用过了晚膳,又由母亲亲自教着做了会针线,暮色便徐徐降临了。
母亲便叫收了针线筐,“夜里不能做女红,你还得念书,再把眼睛用坏了。”又对正在书案上描摹窗外姚黄的郭况道:“你也丢了笔,明日再画。”
郭况喜欢丹青,听了母亲的话就嘟囔道:“哪黑了?天还这么亮。”
郭圣通对做女红既不喜欢,也不讨厌。
听了母亲的话便摘了顶针,同母亲提议道:“玩叶子戏吧。”
郭况听说要玩叶子戏也顾不得再画了,一边嚷着“我也要玩”,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和田玉水洗中搁了笔,又叮嘱身侧的侍女不许叫人碰这画,这才站起身来。
母亲身边的绿萱也加入起来后,便凑齐了四个人。
母亲心细耐心,步步为营,叶子戏自然就玩得不赖。
半个时辰下来,母亲身前就堆了不少银裸子。
她笑着打趣道:“再不用心点,就得光着脚出门呢。”
郭况满不在乎:“阿母,我这是让着你,学那老莱子彩衣娱亲让你高兴呢。”
母亲莞尔,刮了刮他鼻子道:“谁要你让了?又不是在外面玩。”
郭况目光炯炯地望着她,认真地道:“好,阿母你自己说的。”
母亲和郭圣通都被逗笑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郭况竟真的一路势不可挡地赢了下来。
母亲讶异他的聪颖,心中也起了些好胜心,把手边一袋银珠子全推到郭况跟前:“再来。”
郭圣通好笑不已,母亲耐心求稳,却架不住郭况心算了得,走一步而算十步。
这夜他们足足打到亥时时分,郭况赢了个盆满钵满,小财迷的瘾发了都不肯去睡觉。
还是母亲同他说大后天就能敞开怀玩上一天了,若是睡迟了白日里念书打瞌睡,这一天可就没了。
郭况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眉开眼笑地叫侍女抱了桌上的银裸子玉珠子回穹霄院去。
母亲便和郭圣通笑道:“这孩子,还真是聪明的紧。以后还得多拘着他,可别成了个小赌徒。”
两日后,便是郭况的假期。
郭圣通正巧也不用进学。
郭况一早跑来漆里舍的时候,郭圣通还赖在榻上。
听着他在门外吵闹,方才慢悠悠地起了身唤常夏同羽年进来伺候。
等得郭圣通洗漱更衣后,在门外等得抓耳挠腮的郭况才终于被放进来。
“阿姊,你怎么这么慢啊?”
郭圣通好笑,前些日子不知道谁说到了不用上学那天,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谁也不许叫他。
谁知道,真到了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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