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出言不逊的少女来。
她的心头又烦怒起来。
她坐起来，唤宫人道：“水……”
进来的是陆女官。
陆女官点亮了灯，捧了一杯温水递给王，满面欣喜地看着她喝下去。
王对她的笑容莫名其妙之余又有些窝火，“笑什么？”
陆女官不以为杵，喜滋滋地道：“室主，您睡了两个半时辰。”
先前她听从那小贵女的话，一再提起她来激怒室主时，心中还有疑惑。
不过是想着皇后是室主的生母，血脉相连，怎么也不会害了室主的才按捺着不安行事。
没想到室主竟真睡了一觉，难道是那小贵女的药方子起效了？
可为什么要激怒室主呢？
王比陆女官还要迷惘。
她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女官，怎么可能？
她失眠还不太严重的时候，都只能勉强睡上两个时辰。
再后来，就是一刻钟一刻钟断断续续地睡了。
每每醒来，比走了千山万水还累。
累？
王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陆女官见状便索性吧榻前屏风旁的刻漏挪到她眼前来，“您瞧，现在都寅时了。”
王定神望去，反复看了几遍，果见被掐了声音的刻漏不知何时指向了寅时。
她记得很清楚，她躺下时是亥时四刻。
如此算来，难道她真睡了两个半时辰？
她明明只是像往常一样阖上双眼闭目养神，怎么就睡着了呢？
王虽生了死志，却也不愿受失眠的折磨。
现在能囫囵睡上一觉，她心中自然也是喜悦的。
只是，如此轻易就睡了一觉让她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陆女官却不管这许多，她欣喜若狂，若不是因为时辰尚早，早就飞奔去椒房殿报喜了。
她把殿中的灯重新吹灭，“您再躺着睡会，兴许还能睡着。”
王知道不可能了，她每每醒来后再想入睡难于登天。
但看着陆女官眸中的期待和希望跃然跳动，王还是躺下了。
这次她果然没有睡着，她一直躺到了天明。
绕是这样，承明宫中依旧比过年那会还要喜气洋洋。
椒房殿那边得了消息，立时就传话过来王皇后用过早膳便来看室主。
王想，母亲肯定会又哭又笑，还要赏赐太医令。
母亲来后，果如她料想的那般流露出了由衷的喜悦。
喜悦是会传染的，这份喜悦似一股清泉缓缓流进了王心中。
她的唇边也不觉有了一丝笑意。
“只是”母亲想了想，还是遣退了左右，皱着眉问她：“那孩子究竟说了什么？你昨夜那般急冲冲地打发人来要我下旨申斥她。”
她说了什么？
她说先帝是傀儡，她说先帝不中用！
愤怒重新卷土而来，立时就把王淹没。
她的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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