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表情凝重,面上肃然。
萧敬低垂着头,他觉得事关重大,自己还是谨慎保守为好。
弘治皇帝眉毛一挑,道:“此次,朕多亏了方继藩这神乎其技的割腐肉之术,朕算是对方继藩这家伙的医术,彻底折服了,他说有办法,或许……还真有一线生机,萧伴伴,可是朕哪,又有些拿捏不定主意,这是大事啊,若是稍有差池,朕就真的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萧敬拜倒,匍匐在地:“陛下说的,奴婢不懂。”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传方继藩来吧,记着,只传方继藩。”
萧敬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啥,可他能感受到,有一股子萧瑟的气息,好像要有大事要发生,他哪里敢怠慢,忙是将方继藩请了来。
方继藩匆匆而来,朝弘治皇帝行了礼,弘治皇帝躺在卧榻上,道:“起居注,给方卿家看。”
萧敬有些犹豫,这毕竟是隐私,可他还是乖乖依令而行。
方继藩翻开了起居注,也懵了。
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这家伙,到底哪儿来的精力……
方继藩尴尬的将起居注放下,虽只看了冰山一角,方继藩就已觉得无法容忍了。
弘治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方继藩:“卿家还记得,前些日子,对朕说过的话吗?”
方继藩道:“臣记得。”
弘治皇帝颔首:“你记得便好,朕,也就不问你有没有把握了,既然你提起,朕……想试一试。”
方继藩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
陛下……居然这么快就下定了决心。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这起居注里,如此不堪入目,可足足三四年啊,三四年都没有一个秀女有身孕,这还不明摆着吗?
方继藩道:“臣一定尽力而为,保证马到成功。只是,只是……臣恐太子殿下不肯……”
肯才怪了。
弘治皇帝道:“他是朕的儿子,是列祖列宗的嫡系子孙,此事关乎宗庙存续,容得了他不肯吗?”
“……”方继藩觉得有道理,可是……
弘治皇帝又道:“你定害怕,太子殿下记恨于你吧?你放心便是,朕已预备好了,萧敬……”
萧敬心里咯噔一下,啥……啥意思……太子为什么要记恨方继藩,又为何……陛下这时候要唤自己?
他啪嗒跪下:“陛下……”
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萧敬一眼:“萧敬挺身来办,他是朕身边的人,太子要记恨,那便记恨我这父皇吧,你只负责动刀即可。”
方继藩一听到刀字,手竟有些痒痒的。
既然陛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还能怎么说?为了大明朝,割吧!
“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让太子提前知道,定要出其不意才好,一次将他制服,立即动刀,不可有丝毫犹豫,兹事体大,而太子殿下,历来要脸面,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既如此,一切按你的意思去办。”
“臣遵旨。”方继藩欢呼雀跃,大明的历史轨迹,即将在自己的刀下,发生翻转。
想一想,居然有一点激动。
他行了礼,正待要走,身后,弘治皇帝叫住他:“方卿家。”
方继藩回眸,想说什么。
弘治皇帝显得很疲倦:“交给你了!”
“请陛下放心,臣颇有几分心得,绝不会出任何的纰漏。”
方继藩走了出去,迎面便看到了朱厚照,朱厚照狐疑的看着方继藩:“近来都怎么了,父皇总是偷偷见你,我四处找你都找不见。”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殿下,陛下刚刚歇下,走,我们到外头说。殿下近来觉得身子怎么样?”
“好的很。”朱厚照满心疑窦。
方继藩叹了口气:“殿下也要注意休息啊,殿下每日做几例手术,身体疲倦,若是做手术时,不小心割错了东西,岂不是害人吗?”
朱厚照乐了:“老方,是你自己不肯来做本宫的助手,想要偷懒才这样说吧,区区手术,割一块肉无用的肉而已,算什么,起初的时候,本宫还觉得,这是极骇人的医术,可现在习惯了,方才就和庖丁解牛一般,本宫闭着眼,都能做出来,没什么大妨碍,你放心,本宫再疲乏,这些被施术的人,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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