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此时在西安,又听说他们打算启程回保定。”
“启程至保定?到保定去做什么?”
方继藩迟疑道:“保定的杨一清接了书信,两位国舅询问了保定铁路运营的情况,臣觉得……他们可能是想瞎琢磨铁路运营的事。”
“这两个家伙……疯了吗?”
“陛下。”方继藩却是很理解两位国舅的心情的,便道:“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铁路上头,平时省吃俭用,苦了一辈子,这铁路能否修出来,修出来之后如何运营,运营之后能否盈利,对他们而言,是牵涉到了性命的事啊。”
朱厚照:“……”
朱厚照突然觉得,两个舅舅也不至如此不堪。
“不过……他们的法子,新颖是新颖,可到底能否出什么成果,就看明日了,若是当真能成……说不准……”朱厚照面带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担心:“不管啦,明日再说,朕先回宫,你也回吧,明日咱们试车。”
“亲自试?”
“自己造的,当然亲自试!”朱厚照眉宇之间,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方继藩:“……”
方继藩不喜欢做小白鼠。
朱厚照回宫,消失了一个月,自是赶忙先去给太皇太后和张太后问安。
张太后早如热锅的蚂蚁了,忧心忡忡,见着朱厚照回来,虽是松口气,却不免埋怨:“儿啊,现在你是皇帝了,做皇帝的,岂有成日游手好闲的道理?百官们不见皇帝,便如没了主心骨,难免心生猜疑,切切不可再如此了,上皇在的时候……”
朱厚照就道:“父皇太迂腐,治国之道欠缺火候,所以才信了百官们的邪,朕和父皇不一样。”
这话儿,其实自朱厚照口里再正常不过,可别人听了去,却觉得是大逆不道之言了。
当然,朱厚照是皇帝,他爱咋说咋说。
张太后只好叹息:“皇帝这一月去了哪里?”
“儿臣去造蒸汽机车了。”
张太后皱眉:“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啊,怎么可以……”
“可两位舅舅也是国舅,这机车就是他们设计的,朕不过是按着他们的思路造出来罢了,朕若有错,他们也有错,朕这就把他们抓回京来。”
“什么?”张太后瞠目结舌:“他们……他们这又是闹了什么幺蛾子。”
张太后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她不担心朱厚照,朱厚照是天子,犯了天下的错,也是无碍。
可两位兄弟不一样,天知道他们在外头做了什么事,若是犯了什么大忌讳,纵能保住他们的性命,这张家却算是完了。
朱厚照道:“母后,儿臣倒没说他们有什么过错,只是说……他们设计了一个新的蒸汽机车……”
朱厚照一五一十,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张太后更是诧异,这两个兄弟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他们有本事造车?他们似乎也只会喝粥吧?
张太后诧异道:“皇帝,切切不可由着他们胡闹才是,怎么可以按着他们的法子去造车,到时车要翻的。”
朱厚照道:“母后万不可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明日朕便亲自去试车,是好是坏,一试便知。”
张太后听了这话,觉得要晕过去了
朱厚照却是一溜烟的逃了。
次日一早,朱厚照抖擞精神,依旧出宫,只是这一次,却是摆出了大阵仗。
正预备乘上乘舆,坤宁宫传话来,张太后也要同去。
朱厚照只点了头,命人布置,随即浩浩荡荡的人马,便拥簇着朱厚照自大明门出宫。
在大明门外,方继藩早已翘首以盼,与朱厚照会合。
随即,圣驾至了西山车站。
这里早已联通了铁路,新式的蒸汽机车也已稳稳的停在了站台,因为陛下亲来,早有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禁卫森严。
张太后下车的时候,看着这庞然大物,心里也是骇然。
她只听上皇帝多次提起过这蒸汽机车,便连太皇太后也提起过,只是她久在宫中,这车却是第一次见。
事实上,如此钢铁所制的庞然大物,让所有第一次见的人,都足以为之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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