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感,原本冰凉的一颗心,慢慢温暖起来,这股热流不断往上涌,汇聚于双目,憋得眼眶通红,他环视着诸位弟兄,说不出感激的话儿来,只是慢慢抽出长刀,望西北,胸腔起伏,割发以誓师曰:“报仇!”
诸多弟兄热血上头,胸膛怒火烧得难受,红着双眼跟着自家主公齐声高喊:“报仇!报仇!报仇!”
城中其他诸营将士听闻动静,以为发生了营啸哗变,纷纷举兵以围之,深夜聚众喧闹,此乃违犯军纪之重罪,张久年察言观色,早已知晓段侯张三人乃蓄谋而为,挑逗诸多弟兄悲情,借此引诱徐真犯下军律!
然而他并未阻止自家主公,就算阻止了徐真,也无法阻止这群愤怒的弟兄们,若果没有主公如此动作,说不得弟兄们心头挤压之仇愤暴怒无法发泄,那时才真要导致炸营之乱。
徐真见得其他诸营兵士齐聚围拢,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而他属下弟兄多为桀骜不驯之徒,特别是此役中伤亡最重的勇武营,若徐真做了那不敢报仇的没卵蛋胆小鬼,他们才不要再跟着徐真!
此时弟兄们心头之愤刚刚被段瓒三人点起,其他军士却对他们刀兵相向,即将丧失理智的弟兄们,纷纷抓起了各自的刀刃!
事已至此,徐真才心头发凉,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又差点将本部弟兄推下火坑,对侯段三人组更是厌恶仇恨到了极点,难怪高甄生要继续将此三人安插在自己的营部之中!
狠狠瞪了三人一眼,徐真缓行到阵前,站在了诸多弟兄的身前,平举长刀,弟兄们的呼喊才停止下来,却按住刀头,对周遭唐兵怒目而视。
契苾何力乃张掖总管,急忙来看,心中也多怪徐真莽撞,若被高甄生抓了由头不放,罪责可是不轻,他契苾何力也未必能压得下来,再者,这徐真部此时看来,是真有哗变炸营之嫌疑了!
军中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可并非儿戏!
果不其然,不见多时,利州都督高甄生就在诸多亲兵簇拥之下,施施而来,目色凶威,显是非常不悦。
“徐真!你这是要做甚!可知违反军律作何处置,难不成尔等要居功以自恃耶!”高甄生威怒而指骂,当头给徐真扣上了居功自恃的帽子。
诸多弟兄早已不满高甄生的策略与行径,若非他将大军压在删丹,而驱使徐真部孤军独行,徐真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偷营,弟兄们也就不至于惨死沙场,如今高甄生一入营即要分功,又以强势压人,不给弟兄们发泄怒火的机会,怎叫人心中畅快?
徐真心头急转,势必要将弟兄们的怒火压制下来,否则今夜真要发生冲突,过往一切必将烟消云散矣,此时急中生智,不得已而为之,只有咬牙请命道。
“大都督还请见谅,前者诸多儿郎冲锋陷阵,多冒剑矢,袍泽丧命敌虏,心中多有积愤,今夜誓师,乃向二位大将军请命,准我营旅北上击敌,以报血仇!”
诸多弟兄见徐真果然向大将军请命,激亢之情越是愤腾,齐声高呼:“北上报仇!北上报仇!”
高甄生下意识扫了侯段二人一眼,知其奸计得逞,心头冷笑,这徐真虽有学习勇力,实则乃无脑之流耳,如今他的旅部遭遇重创,所余者不过五六百人,真要请命北上,也就是个送死的结局。
这徐真一路以来违反军律已经不是一两次,一笔笔都由侯破虏记录在案,在加上今宵蓄谋炸营之过,待得胜班师之后,必不能长久于军中立足矣!
以徐真与李明达之情谊,后者势必会搬动任何可用之势力来保徐真,到时牵扯开来,再伺机除了李明达,就能够将所有争斗势力一锅端掉,此才是侯君集所谋之核心也!
果不其然,见徐真无奈请命,契苾何力慌忙出声斡旋调停,不容置疑地说道:“徐小哥麾下果真多忠勇之士,何力正欲派兵北上,侦查阿史那军部马场之情势,不若就由徐都尉接下这大事,可好?”
徐真知晓契苾何力在回护自己,也不等高甄生发表言论,当即拱手行礼曰:“徐真必不辱命!”
见得契苾何力点头,徐真继续说道:“大将军,某之旅部多受创伤,兵勇锐减,结构自当精简,不需过多校尉,不知在下可否自行裁减?”
契苾何力早知侯段张三人从中作梗之往事,当即会意徐真之图,朗声决议道:“徐都尉为国尽忠,以死报效,乃军中楷模,一切所需,岂有不允之理,一应文书,自当呈上来便是。”
高甄生冷哼一声,表面多有不悦,然计策已经开始起效发酵,所需者只是时间而已,倒不如将侯破虏等人收回,免得中途生变,折了侯君集这个宝贝儿子的话,他可承受不起后者怒火。
既已得令,诸多弟兄也由周沧秦广胤宗高贺术等一众骨干安抚回营不提,而徐真却愁眉不展,开始思虑自寻死路之北上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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