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甲十四卫更是潸然落泪,别人或许不知,他们却是一清二楚,自家主公身上的伤疤,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
薛仁贵和谢安廷等初时碌碌无为,如今都随着徐真得了大封赏,成为了军中栋梁,自是与有荣焉。
李勣又犒赏了三军,全城欢庆,新晋左骁卫将军徐真将国公爷、行军大总管请入城主府,将府邸让给了李勣。
李勣也不是贪图安逸之人,庆功宴之后即召集诸将挑灯议事,紧锣密鼓的部署攻打盖牟城事宜。
诸人得了封赏,心里欢喜,头脑都活络了许多,又舍得卖命出力,各种计策都献了上来,集思广益,终于是定下了方案,各人自顾安歇去了。
张俭郁郁回府,长长叹息,婢子端来洗脚水,他伸脚就被烫了一下,面色狰狞,跳起来大骂着,一脚将婢子踢翻在地!
“好一个徐真!”
将婢子赶将出去后,张俭愤愤地骂道,他好歹是个老将,又是二品的大都督,朝堂之上谁人敢不给他面子。
可自从徐真到了营州之后,他屡屡落了下风,只能忍辱负重,看着徐真当了行军总管,自己只能跟在后面输送粮草,打扫战场,替徐真擦屁股,他堂堂都督,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张俭正郁郁不得志,慕容寒竹却款款而入,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也不打招呼就坐到了张俭的对面来。
慕容寒竹乃长孙无忌和太子的幕僚和私人,张俭乃同一派系的人,自是没得隐瞒,二人借酒浇愁,直到后半夜,慕容寒竹才姗姗而去,张俭却再也睡不着,匆匆披了甲,往城门方向巡夜去了。
李勣的大军就驻扎在西城门外二里,相较之下,张俭的营州部人马只需把守南城门,诸人素知张俭与徐真之间的龃龉,是故见得都督前来巡夜,也不敢乱说话,一个个肃立城头。
张俭登上城头,找到了值夜的韩复齐,将其拉入阴影之中,一番窃窃私语,只听得韩复齐突然惊呼一声,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送走了张俭之后,韩复齐有些心不在焉,几度想要走下城头,却又折了回头,低头走了几步,腰刀又刮在一名守军的长枪上,诸多守军见平素豪迈不羁的韩司马如此丢魂落魄,心中也甚是不解。
韩复齐眉头紧锁,遥遥望着城下的夜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失神之际,背后突然一阵风动,肩头已经被人拿住!
“找死!”
韩复齐心中有事,惊了一下,慌忙要抽刀,刀柄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抓住,周沧的破锣嗓顿时抱怨开来。
“韩老弟恁地如此惊乍?”
韩复齐回头一看,见着提了食盒来找他夜饮的周沧,心头兀自扑通扑通乱跳,一如他当年第一次杀人那般的感觉。
周沧见韩复齐唯唯,支吾不语,也懒得理会,于城头摆下酒食,连其他几个守军都招呼了过来,拉着韩复齐灌酒。
韩复齐挤出笑容来,喝了几杯,目光却不断投往城主府的方向。
且说此时的城主府中,李勣与徐真相对而坐,徐真执弟子礼,将一路以来的经历全数倾倒出来,虽语言平实无浮夸,然李勣仍旧听得津津有味,到了紧张关键之时,也是暗自替徐真捏了一把汗,仿若从徐真的故事之中,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爷儿俩对酌畅谈,不知不觉已经是人静夜半,烛光伴随着李勣那爽朗的笑声,传出老远。
把守在门口的亲兵听到笑声,心头尽是对徐真的羡慕嫉妒恨,多少年了,能与李勣如此把酒谈欢之人,又有几个?
心头正感慨之时,这名守卫的面色却倏然一凝,门外的黑暗之中,似有一道阴影闪过!
“谁!”
守卫锵然拔出腰刀,左手已经取了短弩,手指就按在机括上,猛然抬起手来!
“噗嗤!”
守卫的手指终究没能扣动机括,一根短箭清脆洞穿他的咽喉,他双目怒睁,嘴里却不断咳出血沫来,身子还未倒地,就已经被人扶住,拖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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