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溪一早下了早朝,穿过御花园往静心殿去。
苍梨迎面走来,想要避开却已来不及。她福了福身请安,然后便从他身边走过。
湛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却没有回头去看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喉结上下滚动,仿佛有无尽的话在胸口郁结,却不知怎么开口。
“皇上有什么吩咐吗?”苍梨半晌开口问道。
“你看见朕就这么急着要走吗?”湛溪胸口一闷,反问道。
“皇上多虑了。臣妾只是答应了送一些糕点给太后,现在正要去康宁宫,害怕太后久等。”苍梨毕恭毕敬地回答。
湛溪蓦地回过头来盯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倒是和太后这般亲近了?”
“臣妾身为后妃,孝敬太后天经地义。”苍梨平和地回答说。
“是因为孝顺,还是因为太后比朕这个皇帝更能保护你?”湛溪用力捏着她的手腕,咬牙问道。
苍梨有些吃痛地吸了口气,目光却仍淡漠如水,“皇上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朕想听你亲口说。”湛溪紧接着她的话,眼眸中流露出戾气。
“皇上想听什么?”苍梨反问道,转过身去面向他。两个人四目相视,犹如烈火碰撞了冰山,不是他熄灭,就是她融化。这场博弈,注定了两败俱伤。苍梨的眼睛被阳光染上了一丝浓烈的金色,如同执着向阳的葵花一般涂满了命运的悲伤和笃定。“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为了寻求一份安稳。当臣妾在这皇宫里举步维艰的时候,是皇上一直在保护臣妾,所以想要靠近你,想要得到你的庇护。但是没有想到,得到越多的恩宠,却一步步走向越多的勾心斗角,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陷入险境。臣妾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只会远离自己的初衷。本就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如果呆在皇上身边只会让自己活得更痛苦的话,臣妾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那你的爱呢?你说过的话,你对朕说的那些……难道都是假的?”湛溪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睁大眼睛瞪着她,忍着那眼中将要喷薄而出的恼怒和痛苦。
苍梨被那样的眼神刺痛了一下,咬了咬牙说:“皇上一定要臣妾说得那么明白吗?臣妾不想伤害你,所以……”
湛溪恶狠狠的将苍梨拽到近前来,打断她的话,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你听清楚了。朕不需要你的怜悯,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好了。你没有办法改变的是,这一辈子,你入了朕的后宫,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如果你想做一个平凡的妃子,那就像其他嫔妃一样对朕,你想躲,是没有可能的。”
那吐气在耳边的温度,如此熟悉,说话的也还是那一个人,但怎么说的话却锋利如刀子,割着彼此的心?苍梨轻轻咬住下唇,硬着心肠说:“你是皇上,臣妾是你的嫔妃,你若是想要,臣妾也不能不给。你可以像得到其他嫔妃一样得到臣妾的身体,却不能强迫臣妾的心。”
湛溪脸色刷白,整个人好像气得颤抖一般。苍梨或许不知道,这是他此生受过最大的侮辱,而且是从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口中。他原本想要挽回的心,好像琉璃一样被她随手扔掉,摔得粉碎。从他绝望的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寒气,慢慢地将他裹住,从此结成牢不可破的坚冰,填补她曾经打破的缺口。她从这里来了又走,却不管他是不是会感觉到心疼。她是真的不曾爱过吧?
“如果皇上没有别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苍梨从他失了力的掌中抽回手来,仿佛不着一丝痕迹,将不能说出口的都埋葬在心里。
她转过身,眼泪还来不及流下,一个风一样的身影就冲了过来,奔向了湛溪。
“皇上,原来你在这儿,找你好久了!”潍娅丝毫没有注意到前一刻还冻结住的气氛,眨巴着大眼睛举起手里的棋盒,“你会下棋吧?找个地方教教我!”
湛溪瞥了一眼苍梨顿住的身影,垂下眼眸看着那棋盒说:“你学这个干什么?”
“你们中原人不是都喜欢下棋吗?要是以后我嫁过来,还不会下棋的话,那得多闷啊!”潍娅撇嘴说。
“这宫里会下棋的人多得是,别来烦朕。”湛溪说着就要走。她那些疯疯癫癫的话,他真是听腻了,不想再多做解释。
“不行!”潍娅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死缠烂打起来,“怎么说我也是客人,难道你们北朝就是这样行待客之道?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笑话?连你都不怕,朕有什么好怕?”湛溪不以为然。
潍娅却并没有放弃,不管他走到哪里,都像跟屁虫一样尾随,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直缠到他点头为止。
“什么嘛!还真以为皇上会喜欢上她吗?不知羞!”莲蓉耸了耸鼻子,很不满地抱怨。
“干你何事,要去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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