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溪捏着酒杯,冷冷地说:“朕又不是御医,怎会知道?”
一说到与己无关的事情,祺王的精神头立马又回来了,装模作样地说:“可是,御医再怎么高明,也只能医治手上的伤。这心里的伤,恐怕太医也无能为力。”
湛溪瞥了他一眼,顾自饮酒呢喃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皇兄若是当真不懂,那也就罢了,只可怜了这怜贵人,莫名其妙当了受气包,却还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这后宫女子最凉薄之身也不过如此。”祺王看着湛溪叹了口气,仿佛真是在为苍梨惋惜。
“入宫是她所愿,她有能力说服朕,朕便遂了她的心愿。可是能不能在宫里活下去,朕可没有向她期许。”湛溪淡漠地说,视线却始终没有正对祺王。
祺王低低一笑,有些自嘲地说:“也对!生死有命,这条路是她选的,理应由她自己来承担。早在她入宫之前,臣弟就已经提醒过她,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切记不要动情。她曾说自己心如止水,没想到却还是……”说罢,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像尘土飘落,不惹分毫波澜。
湛溪的太阳穴“突”的一跳,握着酒杯的手蓦地收紧,用黑曜石般的眼眸紧张地盯着祺王问:“没想到什么?”
“她的宿命罢了。皇兄既不在意她的生死,又何须过问其他?”祺王故意绕了个弯儿,避开回答。
湛溪瞪了一眼祺王,急道:“放肆!朕问你话,你却不回答,是不是活腻了?”
没成想皇上着急起来,还保留着一丝幼稚的气息,祺王不怕反笑,和安王挤眉弄眼,好像总算是报了刚才的“仇”。
“你们俩笑什么?”湛溪沉着脸故作镇定地问。
祺王笑够了,也怕皇上但真发怒,才说道:“臣弟是笑皇兄,竟然找回了那么一丝从前青涩任性的意味,倒也不比平日总板着一张脸差。现在想来,当真是怀念那些个日子!”
湛溪微挑眉梢,说道:“笑话!朕什么时候任性过了?你要再胡说八道,朕当真要替你寻个严妻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臣弟知罪,臣弟知罪!”祺王连连拱手,却还和安王笑得不行。
湛溪懒得理会他们,只当是喝多了有了醉意,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兄弟之间随和放松,没有君臣的拘束,彼此坦诚得可以一同裸.身跳下浴池。可酒到嘴边的时候,他却忽的停顿下来,想起了那个人,那个身影。
她的手,全好了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惦念,让苍梨心灵相通地感应到了,忽觉手指一阵细微的刺痛。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毛笔,拆开纱布来看自己的伤口。一道淡淡的褐色的疤痕盘亘在细嫩的指尖,仍是触目惊心。好在太医说了,虽然伤口较深,但没伤及肌理,最后还是会痊愈,不会破相。可是她转念又想,即便是留下疤痕又如何?她这朵墙角的野蔷薇,哪怕是凋落了花瓣,也没人会注意,何况只是叶子上的一道裂痕。
想着,她挪步走出房间,放松地呼吸新鲜空气,清澈的眼眸被日光照耀得如同一汪金光点点的清泉。
“兰妃娘娘驾到——”
这一声打断了苍梨的沉思。她连忙拉着裙摆,到门口去迎驾。
“妹妹快请起。”兰妃上前扶起苍梨,一同走进屋里。
“兰妃娘娘事务繁忙,今儿怎么得空到臣妾这玉茗轩来?”苍梨沏了一杯茶,递给兰妃。
“原本是早该来了,但害怕那天家宴之事给妹妹留下不快的回忆,记恨于本宫,所以就却步了。”兰妃垂下眼眸表示歉意。
“娘娘说哪里的话?苍梨耳聪目明,分得清好坏,那日若不是娘娘处处帮忙,也许臣妾所处的环境只会更糟。”苍梨颇为感激地说,也让兰妃好宽心。
“妹妹这么说,本宫可就要惭愧了。本宫那哥哥,一向心直口快,又对家中姊妹偏袒得紧,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妹妹,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兰妃忧虑地说道。
“娘娘放心吧。你们兄妹情深,臣妾心中明白。何况杜将军并没有做错什么,臣妾不会计较。”苍梨应道。
“那本宫可算是放心了。”兰妃这才轻松地笑起来,继而转过身去吩咐心蓝,把她手中的东西献上。“本宫也有一段时日身子不好,皇上便赐了些千年人参给本宫进补,可是本宫体格不弱,哪用得了那么多?剩下了这么一些。本宫看妹妹一向身子弱,所以就送给妹妹,当作是赔罪了。”
“娘娘,这么贵重的礼物,臣妾不能收。何况娘娘本没有做错什么,又何来赔罪呢?”苍梨赶紧推辞说。
兰妃拉住苍梨的手,说道:“那就当是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一番心意。怜贵人你背井离乡,一个人在这宫里也不容易,本宫知道其中的辛酸。其实皇上又何尝轻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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