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炉香袅袅,比外面温暖许多。
小顺子轻推进屋,说道:“皇上,安王爷回来了,正在殿外求见。”
湛溪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微微扬起眉梢,说:“传。”
安王大踏步走进书房,对湛溪拱手行礼,一脸喜气。
湛溪摆手让他平身,又问道:“看你如此精神焕发,看来这一趟出去没有白费。”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兄。臣弟去了徐老家中拜访,他先也不肯见,可臣弟送上那坛梨花酒,总算得到了机会。不过臣弟只能说服徐老进宫面见圣上,至于他是否愿意出任丞相,臣弟可不敢打包票。”安王撇清说。
湛溪蹙眉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门外,等候皇兄宣他进殿。”安王答道。
湛溪深吸了一口气,扬手说:“宣。”
小顺子出门去,将徐峰迎了进来,一个华发老人踱步走进殿中,老态龙钟地叩首道:“草民徐峰,参见皇上。”
“徐老不必多礼。”湛溪客气说道,又让人赐座。
徐峰却推辞说:“皇上为君,草民为臣,不敢有丝毫僭越,不过方才进屋却已闻到皇上屋中有好酒。莫不是,皇上也有品酒的习性?”
湛溪淡淡一笑,说:“徐老的鼻子好灵敏。酒是为徐老准备的,你可以带走。”
“草民是嗜酒如命之人,若是讨要酒方,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徐峰问道。
“这酒方乃宫廷秘方,徐老若是想喝酒,大可向朕讨要,只要你人在帝都,不消半个时辰便能送到府上。”湛溪狡猾地说。
“草民闲云野鹤惯了,怕是在帝都呆不自在。”徐峰并没有轻易跳进湛溪的陷阱里,推辞说道。
“徐老四处游历,见过风风雨雨,何独不能适应帝都?”湛溪却反问说,“我北朝开国数十年,帝都可算是锦绣繁华,难道徐老不想看看我北朝最美的风光?”
“‘乱花渐欲迷人眼’呐!越是锦绣繁华之地,越是看不到真实的东西,又何来最美的风光?这大好河山,最美的风景又岂会局限在四方宫城里?”徐老淡淡地说。
湛溪目光幽深地说:“既然徐老见识过最美的风景,那何不将其带进帝都来,也让朕见识见识?”
“草民不敢。这天下再大,也是皇上的江山。皇上想要见自己的江山,何须通过草民?”徐峰话里有话地说。
“正因这天下太大,即便朕登高而望,所看见的也不过是靡靡众臣肩带上的盛世幻象。只有徐老的布衣草鞋,才是底下的风景。”湛溪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徐峰的着装。虽然是面见圣上,他仍是保持自我,不为所动。仅是这一点,湛溪知道他可以从徐峰这里听到他从前听不到的真话。
“布衣草鞋,遍及天下,皇上何必独独看中草民?”徐峰仍旧推辞说。
“布衣草鞋虽多,可敢在朕面前穿着的人,恐怕却只有你徐峰一个。”湛溪威严地说。“朕若要看清楚每一个,不还得徐老带头吗?”
徐峰抬起头来,看着湛溪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新皇,虽说是年纪尚轻,却已是气度非凡,这一看,竟让这闲云野鹤之人也不免震惊。他说道:“徐峰不过区区一介草民,如何有能力影响大局?”
湛溪知道徐峰这是在试探他的口风,便指着自己手边的圣旨说:“是草民,还是众臣之表,只在于徐老的选择。”
徐峰抿着唇,没有说话。
安王对其拱了拱手,说:“徐老,如今北朝内忧外患,天下万民的生活并不安宁,我等匹夫自当为国尽忠,您就别再犹豫了!”
“为国为民,草民自当鞠躬尽瘁。可是草民还想问皇上一句话,不知皇上可否应允?”徐峰躬身说道。
“说。”湛溪有些疑惑地答道。
“请问皇上,江山与美人,当如何取舍?”徐峰说。
湛溪一愣,“你为何这样问?”
“自古以来,红颜祸水之声不断,请恕草民之言,草民并不想跟随一个纵情声色的昏君。”徐峰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出了大逆不道之言。
小顺子吓得面如土色,喝道:“你大胆……”
湛溪却扬了扬手,示意小顺子不必出声。接着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江山美人,并非自古冲突。正所谓,‘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朕永远相信,真正的强者,战胜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他眼中晶光熠熠,如同浩瀚银河中最闪亮的两颗星子,骄而不燥,王者风范。
徐峰躬下身来,伏地而拜。
“臣,但愿成为皇上战胜自我的踏脚石。”
安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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