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添油的灯幽暗地照着房间一隅,卧榻旁边的花瓶里还留着有些干瘪的杜鹃花。
黑暗犹如滚滚袭来的天雷,在脑海里炸响了回忆。
那闷热的夏天,阴暗的房间里热得好像整个世界都要窒息。狂风在外面扑打着窗,闪电的光偶尔照亮窗户,映出那几个阴森的身影。她们架着那曾经身为高贵的皇后的女人,撬开她的嘴,往里面灌着浓黑的发腥的毒药。黑暗中,母亲的手青筋突起,侧脸苍白如纸,痛苦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那一刻定格的画面,在苍梨以后的年岁里,没有一丝一毫曾忘记。是不是因为那样阴暗的房间,所以才有那样阴暗的人心?为什么,她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还是要取走她的性命?
“啊!”苍梨发出痛苦的叫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不用看见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可是四周的黑暗还是不断地侵蚀着她,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寒冷,好像连骨头的每一寸都在打着冷颤。
不要……不要……
风吹动着窗棂,沙沙作响。
丽昭仪打了个哈欠,还不忘得意地瞥一眼屋内。“这丫头,总算是安静些了。吵死人了!”
小五和小六在旁边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却敢怒不敢言。毕竟她是有品级的昭仪,又有太后的谕旨撑腰,在玉茗轩来作威作福,虽然可恨,但也没法。
“天色这么晚了,丽昭仪不如先回宫休息,这里有属下守着,您大可放心。”罗更年讨好说。
“有罗统领在,我自然也就放心,毕竟是太后的谕旨,咱们总不能违了太后的意思。罗统领尽职尽责,太后知道了也会欣慰。”丽昭仪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还得仰仗丽昭仪在太后面前替属下多多美言几句。”罗更年连连拱手说。
“哪儿的话啊。只要罗统领照太后的吩咐去做,总能讨得她老人家欢心。哪需要我去多嘴多舌?”丽昭仪谦虚说。
罗更年谄媚地笑道:“属下再尽责,也只是个奴才,僮昭仪才是太后身边的可人儿,说的话自然也有分量。属下还得仰仗着丽昭仪今后多多提拔。”
丽昭仪被恭维得晕头转向,也不再推辞,眉开眼笑地说道:“这次的案子若是查实,罗统领也算是大功一件,你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到时候封赏之类自不在话下。”
“那属下就多谢丽昭仪了。”罗更年连声应道。
小五看着他们两人一来二往,好不愉悦,想到自家主子还在里面受苦,心里实在是憋屈,不由啐道:“呸,小人得志!”
谁知他这话的声音大了一些,被碧云那丫头听到,立马指着他教训起来:“狗奴才,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是小人得志,怎么样?”小五也沉不住气,厉声反驳。
“你!”碧云想着上次没有坐实他的罪名,害自己遭了一顿训,心里也不痛快。“主子,你看看,这玉茗轩的奴才,可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呢!”
小五还想说什么,却被芸芳一把拉住,上前调解说:“丽昭仪,小五心直口快,说话糊涂,一切都是误会,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误会?”丽昭仪岂是大度之人,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眼芸芳。“我看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丽昭仪这样说,奴婢不敢苟同。”芸芳也不是好捏的软柿子,立马反驳,“我家主子是皇上亲自选进宫的贵人,论品级,也在僮昭仪之上,如今虽然是待罪之身,但罪名并未证实,太后娘娘只是将她禁足,并不代表僮昭仪可以肆意凌辱。”
“哈。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丽昭仪冷笑起来,脸上却气得发白。
“奴婢不敢冒犯僮昭仪,只是提醒丽昭仪记住自己的身份。这宫中尊卑之别,不容有误。”芸芳身为掌事姑姑,虽然不能眼看事态恶化,但也不能容忍旁人这样侮辱自家主子。
这一席话却惹恼了丽昭仪,她喝道:“尊卑?你还知道尊卑的话,怎敢这样与我说话?”说罢扬起手“啪”地扇了芸芳一巴掌。
芸芳脸上的面纱被僮昭仪的手顺势打掉,飘落到地上。芸芳心头一惊,把脸埋低,却掩盖不了左脸颊上那块丑陋的伤疤。她用手去捂却也来不及了。
碧云看着那块疤的地方,讽刺地说:“哟,这块疤还在呢?听说芸芳姑姑可是个克主的人,贤贵人就被莫名其妙的大火活活烧死,现在这位,看来也没多久的好日子了。啧啧,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都着了你的道!”
“你们别欺人太甚!”紫苏憋着火吼道。
“怎么,你这死丫头也要强出头?”碧云恶狠狠地瞪了紫苏一眼,“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玉茗轩的奴才,一个个都是贱骨头,早晚我会一个一个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