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是不间断下着,从刚才的绣花针变成了现在连串的银丝儿。
莲蓉顶着雨快步走到御膳房前,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拉人问了取酒的地方。
御膳房正忙着准备晚膳,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没人有功夫搭理她这个不显眼的小丫鬟。莲蓉只能自己溜达,总算找到了放着印花酒壶的地方。不过她一探,酒却是凉的。
“诶,这酒怎么是凉的?”莲蓉问那管酒的女倌。
女倌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有凉的就不错了,你爱要不要,瞎嚷嚷什么?”
“我说,天这么冷,怎么能拿凉的酒给主子喝呢?”莲蓉不服气地说。本来公主身体就不好,若是再凉了胃,那可就有罪受了。那些所谓的修缮玉茗轩小厨房的宫人们,也总是借故拖延,分明就是磨洋工,让莲蓉好生气恼,吵闹了好几次,也还没竣工。现在女倌一刺激,她就更加愤愤不平了,非要讨个说法。难道外邦人就好欺负吗?
“没看这儿正忙着呢吗?也就你们这些不得宠的宫人嚷得厉害,看看人长乐宫、康定宫,什么时候来要过酒了?有人给你,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女倌阴阳怪气地说道。
“诶,你!”莲蓉本就是驴脾气,被人这么一说就有些忍不住了。
谁知后面排着的两个丫鬟却一拥而上,把莲蓉挤到了旁边,谄媚的向女倌讨好要酒。莲蓉咬着牙,再要上前理论也没法了。她忿忿地转身要走,却听有角落里传来嚷嚷声。她仔细听,是两个女婢在那里争执。
其中一个大饼脸对另一个苦瓜相的丫头喝道:“……你给我小心着点儿!毛手毛脚的,要是弄洒了皇后娘娘的酒,有你好受的!”
皇后娘娘?
莲蓉心中奇怪。刚那女倌不还说,宫里有地位的女人都不会来这儿要酒吗?难道,连皇后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可是,看她们也不像是来讨酒的啊。她在好奇心驱使下,走近了一些,不过旁人杂乱,倒没人注意到她。不过她却看见那两个争执的婢女正守在一只小壶前温着酒,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她们就能拿到温酒,自己就不行?还没这么欺负人的!
那个被骂的婢女把小壶端起来,开始往精致的酒壶里倒酒。谁知只倒了一半,就听见那个扶着酒壶的女子“哎唷”地惊叫了一声。
哈,被烫着了!莲蓉格外解气的在心里嘲笑起来。
倒酒的丫头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赔不是,被烫着的大饼脸捂着自己的手,瞪了对方一眼,骂道:“臭丫头,笨手笨脚!还不快去给本小姐拿药膏?你存心要烫死我啊,死丫头!”
接着两人一个骂骂咧咧、一个唯唯诺诺的就朝别的地方去了。
莲蓉本是在一边看笑话,可眼神却不经意落在了那壶热腾腾的酒上。她再看看自己的,心中更加不平,就打起了坏心眼。反正皇后宫中也有小厨房,给她凉的酒,应该也没问题吧?她的眼珠转上两圈,趁着无人注意就偷跑上前,飞快地交换了酒壶。反正都印得花花绿绿的,乍一看也没什么不同。她鬼灵精的笑起来,心里充满了得意,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御膳房。
那两丫鬟不一会儿也回来了,见时间紧迫,匆匆地端着盘儿就走了。
皇后已在寝殿中摆了一桌小小的酒席,杯盘都擦得格外光鲜亮丽,还添了不少摆设。她坐在位子上,有些不安地搅动着手里的方巾,不时抬头看看惠嬷嬷,让自己定心。
“皇上驾到——”
湛溪进了门,只道是平身,看也没看皇后一眼。向来不注意永福宫摆设的他,倒只觉得今日光线暗一些。不过天气的缘故,也没有什么要处理的事,并不需lang费多余的蜡油。
皇后看湛溪坐下来,便一脸殷勤地上去说道:“皇上,今日严寒,臣妾也知道皇上近来操劳,所以特地让小厨房做了一桌晚膳,给皇上补补身子。”
湛溪看着满桌珍馐,蹙眉说道:“朕前些日子才说过,天气寒凉,宫中炭火需求大,有些超出预算,让各宫都节衣缩食一些,节省开支。怎么皇后连蜡烛也能省,就省不了一顿晚膳呢?”
皇后不料第一句话就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多亏惠嬷嬷在身后帮腔说:“娘娘是惦记着皇上您的身子啊。这什么银子都能省,唯独皇上的身子不能耽搁。”
这么一说,皇帝倒是没有继续责骂。
皇后也硬着头皮说:“是啊,皇上,臣妾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吃不消啊。听说您自己的膳食也缩减了,臣妾只想着对皇上好一点,就破了例,下次定会注意。”
既然皇后先放下了身段,湛溪也就不好再为难,只是有些不悦地坐着,与皇后僵持。
皇后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想到今日还有比撒气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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