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蝉就在屋外的树上“知了”叫个不停。
徐嫔在偏殿的佛像前念了一会儿经书。一炷香烧了一半左右,她才站起身来。莫玉递上了一杯茶,眼巴巴看着徐嫔,貌似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徐嫔一眼就看出莫玉不对劲,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问。
莫玉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说:“奴婢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想到娘娘协理后宫,理应知道,但又牵扯到别的嫔妃,所以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跟了本宫这么久,还不知道本宫做事的习惯吗?若是与后宫事务有关,你尽管说就是了,至于怎么处理,本宫自会拿主意。”徐嫔在藤椅上坐下来,拿起小扇子轻轻扑扇。
“奴婢也是听底下丫头们咬耳朵提起,说是咱们宫里一到晚上,好像就有些不太平。”莫玉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太平?”徐嫔轻轻挑眉,不解地看着莫玉。“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莫玉吞吞吐吐的,似有不敢说的话。
“这里没有外人,有话就直说。”徐嫔也不是愚笨之人,环顾四周,除了莫玉,就只有另一个贴身的丫鬟,都是心腹之人,并不需顾忌。
莫玉见状也壮起胆子,对徐嫔说道:“奴婢听说,有个男人时常在半夜钻进僮昭仪的房里,然后……然后……”
“大胆!”徐嫔“啪”地一拍桌子,吓得莫玉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不敢说话。徐嫔瞥了她一眼,厉声说道:“这种事情,无凭无据,如何敢胡说?”
“奴婢并不敢胡说。是底下的姐妹们在夜里起夜时无意中撞见的,但也知事关重大,所以不敢轻易吱声。只是,这僮昭仪是咱们长乐宫的一房,奴婢担心此事若是属实,会对娘娘不利,所以才壮着胆子向娘娘禀告,还望娘娘明察。”莫玉急忙说道。
另一名心腹丫头也跪下来,说:“是啊,娘娘,莫玉姐说的并不是空穴来风,奴婢也听说过这样的传言,是咱们宫里的丫头亲眼所见。至于真相到底如何,奴婢们也不敢妄言,只能让娘娘拿主意。”
徐嫔见众口一词,不免也心生疑窦,意味深长地吸了一口气,挥挥手说:“你们俩先起来吧。”她自己则垂着眼眸,似乎在深思熟虑。“此事事关重大,本宫须得详细调查,你们先不要走漏风声,一来别打草惊蛇,二来也不要冤枉好人、落人口实。若此事属实,yin乱后宫之罪,本宫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两名丫鬟一齐答道。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在门口禀报。
“娘娘,僮昭仪求见。”
徐嫔收起刚才严肃的神情,若无其事地说道:“让她进来。”
僮昭仪踩着新纳的绣花鞋,扭着臀走进大殿来,一面扑着扇子,一面呀呀地叫着。
“这天儿真是越来越热了。”接着到徐嫔面前礼仪周到地一拜。“臣妾参见徐嫔娘娘。”
“僮昭仪今儿个倒是赶早。”徐嫔招呼说。
“这天气越发热,晚上也真是睡不好,倒不如早早地起来找些事做打发时间。”僮昭仪笑道。
“怎么,僮昭仪晚上睡得不好吗?本宫看你近日气色红润,倒不像是失眠之人,可是有什么喜事?”徐嫔假装随意地问。
僮昭仪摸了摸自己的脸,莞尔道:“这宫里的日子哪一天不是一样的过,臣妾能有什么喜事啊?最多也不过是皇上偶来过夜罢了。女人嘛,就像是花,总还是得有男人的滋养,才开得好啊……”她看见徐嫔面色一沉,忽而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得意忘形说错了话,赶紧止住话头。
徐嫔端起茶杯,幽幽地饮起茶来。
尴尬的气氛,让僮昭仪在心里连声哀叹,急着想出新的话题来岔开。
“臣妾刚看娘娘的信鸽停在院子里,是国舅老爷回信了吧?臣妾听说前些日子皇上赏了娘娘一颗极为珍贵的珍珠,国舅老爷知道了,定也以娘娘为荣。”僮昭仪讨好说。
“本宫一向有寄家书的习惯,太后和皇上也是知道的,信中也就是这些琐事让家中老人能安心罢了,谈不上什么荣耀不荣耀的。何况那珍珠本就是父亲大人进贡的贡品,并没什么稀奇。”徐嫔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眼角眉梢仍是掩藏不住一丝自得的神色。
僮昭仪不由暗暗嘲讽。这向来信佛之人,现在也显露出虚荣,早就知道她不是什么真正经。可是僮昭仪嘴上还是涂了蜜一样,连声说:“尽管如此,皇上也大可将珍珠赏给别的人,偏偏首先想到的是娘娘,可见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娘娘的。”
徐嫔也很快调整好心态,不抑不扬的声调平静地说:“皇上是英明的君主,自不会大兴偏爱,他对别宫不也一向赏罚分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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