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当年和师妹定情时插在她发间的那种野花,严兴的心情很是复杂。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严兴不知道。究竟是师父错了,还是他自己错了,严兴还是不知道。
恍惚间,严兴似乎又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师妹,在自己将那朵她说很美的野花插在她的鬓发之间之后,她双颊泛红,却又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严兴那时就已经明白,这就是自己这一生的幸福所在了。
只是,那天杀的刘繇,仗着他那汉室宗亲兼一方诸侯的身份,竟是在拜访万流门时,生生将她强抢了去。自己的师父,万流门的三长老,为了讨好和拉拢刘繇,为了增加自己的实力,为了那个遭天瘟的万流门门主之位,不仅不阻止这件事的发生,竟然还在后面推波助澜。
严兴深悔,为什么自己当时人在吴郡,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和师妹定下亲事,他最后悔的是,为什么明知万流门是个暗流四起的所在,自己却放心的将师妹留在那里。
到如今,就算有女娲补天之石,又如何能够去补这恨海情天。
严兴并不是没有想过使用某些非常规手段来改变这一切,可是考虑之下,他方才发现,凭借他自己的力量,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
他也想过寻求帮助,可遍寻之下,竟是一无所得。本来他的师门应该是他最大依靠,江东万流门何等的声势,便是刘繇也得忌讳三分,可偏就是严兴的师父三长老一手促成了这件事情,又怎会反过头来帮助他夺回师妹。至于万流门内的其他人,就更是指望不上,如今万流门的派系林立,各派系之间貌合神离,也许他们彼此之间还不至于作出落井下石的事情,但是想要指望他们雪中送炭,那就是在妄想。
既然师门靠不住,严兴就想到了去依靠家族的力量。他的大哥严白虎在听完他的请求后,很是叹了一口气。
“小兴,你太让我失望了。”严白虎是这么说的,“你大哥我至今无后,这份基业只怕日后便是要交付给你,可是你如今还是这么天真,又让我如何能够放心。”
严兴听到这话,很是有些不高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是我的女人被人抢了,难道我还得摆酒庆祝才不算天真不成!”
严白虎摇了摇头:“小兴,不要赌气。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我们吴郡目前的处境?”
严兴哼了一声:“当然知道。刘繇如今势大,吴郡为其从属。”
严白虎又叹了口气:“既然你也知道,那为何要为了一个女人,堵上我们严家的整个基业?”
严兴不服的答道:“我的女人被刘繇抢了,我们若是毫无反应,那严家的颜面何存?”
“颜面?”严白虎拍了拍严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兴,你要记住,只有活人才有资格说颜面。如果人死了,说什么都是空的。昔年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司马迁能忍宫刑,当时他们也是颜面无存,可如今又是怎样,天下间谁人不知他们的名号。”
严兴想要辩驳,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严白虎看着严兴的样子,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小兴,千万记得,只有你活着,才有可能抢回那个女人,才有可能报复刘繇。如今你要是想和刘繇正面对抗,便是我以全吴郡之力助你,怕也只有败亡一途,到时徒然让那刘繇得了吴郡,又除去了你这个仇人,那又是何苦来哉。”
明白了自己现在所能作的只有隐忍之后,严兴很是颓废了一阵,严白虎知道他心中苦闷,也就不去管他,至于万流门三长老,他门下弟子数百,身份高于严兴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严兴的作为。若非三长老根本就不重视严兴,他也不会把严兴的心上人送给刘繇了。
在这段颓废的生命过程中,严兴最常做的事,便是跑到那个曾经让他感受到人生最大幸福的地方发呆,他常常在那里一呆就是三两天,不饮不食,若不是严白虎一直派人跟着他,只怕严兴早就死在那里了。
严兴不记得自己过了多久那样的日子,他只记得,老天开眼的那天,他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她。
她还是那样的美,只是那张美丽的容颜之上却多了几分不应有的哀怨,每当看到这丝丝的哀怨,严兴总是会觉得心中绞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是我的话,怎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约定什么,但是此后每月的这一天,他们都会来此相见。严白虎虽然知道这事有些不妥,但是考虑到内线来报,刘繇对这个女人早已失去兴趣,平日里只是让她居于府中一间陋室,与丫鬟同级,也就随严兴去了。事实上,自从再次见到师妹之后,严兴已经开始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而且各方面的实力还在飞速的增长,严白虎乐见其成,当然不会阻止,他明白的很,再没有什么比仇恨更强的动力了,而每月一次的相见,只会让严兴的这份仇恨变得更大,让他复仇的欲望更强烈。
在严兴和师妹数次见面之后,女方终于提出了“带我走”的提案,严兴当然想要一口答应,但是在一个“好”字出口之前,大哥严白虎的面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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