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琪试着自己拔针,除非她把皮肉切开,才做得到。她忽然想起那一年,二皇子那个倒霉的小跟班叫得跟杀猪一样惨。她扔了镊子,道:“卞公子,请进来,帮个忙。”
卞衡安是个讲究非礼勿视的君子。见她露出腿脚肌肤,急急转身遮目。
顾家琪道事急从权,请他把扎进皮肉里的银针都拍出来。
卞衡安惭愧,借力打力对内力操控要求精深,他还没达到那个层次。顾家琪指着地上的镊子,道那就划开皮肉拔出来。
“我会负责的,顾小姐。”
“谁要你负责,快点。”
卞衡安尴尬地行了礼,蹲下身,帮她取银针。
顾家琪意志能忍住痛,但她的反射神经忠诚地反应出巨大的疼痛感。卞衡安用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好缓解她的痛楚。他问道:“顾小姐,你不高兴?”
“没有。”顾家琪淡淡地否认。
“是因为想起顾总督?”卞衡安没相信她的话,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肯定地问出这个问题。
“是又怎么?”顾家琪顿了很久,才沉声承认。
卞衡安又拔出一根针,接着说道:“顾总督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他顶天立地,”
顾家琪烦躁地打断道:“他顶天立地,他令人敬佩关我屁事,别以为你救了我,就——抱歉。”顾家琪微仰起头,眨眼,稳定情绪,她很少去想顾照光,只是有些事,总在不经意间,突破她的心墙,让人难受。防不胜防。
卞衡安帮她裹好伤,把她抱到病床处,安置好。
两人一里一外而坐,顾家琪翻个身对墙,心浮气燥难以入睡。
隔日醒来时,床头边整齐地放着新衣裙。她换好后,去问郎中病情。三月已经醒了,正和卞衡安说着话。
看到小姐出现在门口,三月立即红眼眶叫小姐,万幸得衡安公子相助,她们才得脱险;又说要好好报答衡安公子云云。顾家琪看她精神,这才相信她确实没有大碍。
卞衡安把空间留给两人,三月马上问小姐被救细节,然后抱着小姐的胳膊道:若是没缘,衡安公子怎么能这么巧救起小姐;又拽了通戏文说,侠士救小姐,小姐都是以身相许回报救命之恩,叭啦叭啦,鼓吹小姐抓住机会。
顾家琪问道:“伤口不疼吗?这么多话。”
三月吐吐舌头,乖巧地躺下。睡前不忘叮嘱小姐,对衡安公子温柔一点,让他感受小姐的好,最好今晚就成好事,她就什么也不说了。
顾家琪笑,留她在室内休息。
她来到屋外,卞衡安面朝大榆树,耳根有点发红。顾家琪知道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他一定听到三月那些糊话,她道:“小丫头爱操心,请卞公子不要介怀。”
卞衡安转身点个头,道:“三月忠心一片,我领会得。”
“那卞公子去忙自己的事吧,”顾家琪说道,“赈灾要紧,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卞衡安神色动了动,不失委婉地说道:“还是等在下送顾小姐到安全之地吧。”
顾家琪不想和他牵扯不清,正要说她的人即到,三月趴在窗口喊道:“多谢衡安公子,请衡安公子送我家小姐,”她停下来,不知该说哪里,哪里都不是小姐的家。
三月感性地立即红眼眶哭起来,顾家琪走回屋里,把她扶回床上,三月抽抽嗒嗒地请小姐不要赶走衡安公子,她们孤身二人流落江湖,没有人保护就遭了;又提醒小姐前些年僻居苏杭,怎么忘了那些地痞****如何欺负人。
“小姐,三月知你好强,可我们女子天生就弱于男子,让衡安公子保护小姐,免得路上遭遇不测,不是很好吗?小姐,你就答应三月吧?”
“卞公子有要事在身,我们不便打扰。”顾家琪温语劝她,让她躺好,伤口都裂开了。
三月挣扎着起来闹:“小姐不答应,三月宁可一辈子都不好了。”
顾家琪对这一心向着自己的小丫头没辙,凶不成,骂更不行,无奈道:“那也不能耽搁卞公子办差啊。”
三月眼里泪花神奇地消失,马上安排道:“小姐和卞公子先走嘛,我留在这儿养伤。不是还有鸳鸯珠玉嘛,三月和小姐约好地方相会就好了。不要担心我啦,三月可是一个人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过的。”
顾家琪不愿把小丫头一人留下,三月抓住她心思,又哭又闹,小镇郎中都来劝,最好依了小丫头的意思,由着她闹下去,血都流干了。
卞衡安示意顾家琪暂时答应三月,等她的人来了再上路不迟。
顾家琪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三月听得两人要同行,破涕而笑,听话地喝药养伤,一个劲儿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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