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行磊,其实是端亦景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和锦瑟完全迥然不同的一个问题。
他消失了六年,在丈夫和爹爹这个位置上缺失了六年,锦瑟是妻子,能爱他、能理解、能体贴,有情绪也可以哄。
但是,端行磊却是不同,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只知道谁和他相处的多,谁对他好,他辩不了是非,分不了亲疏,全凭感情和直觉判断。他对他这个爹爹并没有表现出父子般血溶于水的亲热。
的确如此,端行磊对他这个画中爹的兴趣随着端亦景住了下来,而逐渐丧失。前面只是好奇,一个只存在于娘画的丹青里的人物既然真真实实的出现在了他的左右,对这样的充满诱惑性和神秘感的事情,他表现出了小孩的好奇天性和好玩的本性。
他并不知道“爹爹”这个词的含义,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别人都有爹爹,但是他没有,他回来问家人,奶奶和祖母甚至是于叔都不置一词,只是娘亲说,爹爹有事外出了,从此之后,他对爹爹的概念就是一个远出的陌生人;再后来的时候,娘刚刚学会他画画,他有些无聊,画了很多山鸟画石之后,忽然问锦瑟,“爹爹长什么样?”他只是纯粹的好奇,拿着小毛笔蘸着墨汁炯炯有神的看着锦瑟。
锦瑟这才觉得缺失了些什么东西,不仅仅是磊儿,还有她自己,思念的时候,发现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于是,锦瑟凭着记忆画了一幅丹青挂在她的房间里,告诉行磊,他的爹爹长成这样了。行磊心里中的爹爹又变了一个样,一个存在画中的爹爹以及娘亲对着他偶尔会流泪的一幅画像。
这就是端行磊心目中的爹爹的全部印象,甚至是不及于叔的,于叔,他看的见摸得着,他和他情深意重,有着“男子汉”的情节和哥们儿义气,会教很多娘不会教给他的东西,那些让他骄傲而自豪。而画中爹出来就不会给他这个感觉,甚至一面都没叫,但是幸亏还好,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因为他得到了很多,没有觉得缺失了父爱。
所以,对于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人,他生出了一些排斥,尤其是每晚还住在娘的房间,他觉得他这个爹爹甚至是有和他抢娘的嫌疑。
他有些提防他,跑去和于叔说,于叔楞了一下,然后告诉他,这是正常的,爹爹和娘亲本该就住在同一样住在一房间,而且还告诉他,不能和娘回去无理取闹。他有些委屈,那个画中爹既然不仅仅抢走了他的娘,而他的“理”都抢走了。
他对他更加介意了些,但是却有不好发作,好几次他赖皮要娘陪着他一起睡,娘虽然照做了,但是第二日一早一起来,早就没娘的身影了。
他想因为他,娘也不在乎自己了。
这些端亦景自然是看在了他眼里,他有些愧疚,这份愧疚和锦瑟不同,基本上是出于一种本能。
这一日,夏日虫鸣,凉风习习的。
端行磊被锦瑟关在了房间读书,但是,他却是不想的,因为天气这么好,他想去玩。他告诉娘了,说晚上回来一定会将《声律启蒙》上卷中的七虞、八齐、九佳背完,学堂里同岁的小孩甚至来二冬都没背完,他已经被到了九佳。
但是娘就是不准,他只好撅着嘴留下来背。
“岩对岫,涧对溪,远岸对危堤。鹤长对凫短,水雁对山鸡。星拱北……”
端亦景一出门,就听见对面的书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读书声,稚嫩的童声显得格外的干脆,但是却毫无情绪,甚至是拖着音节,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 朝那里走去。
这院落是平常人家的院落,也只是那几间房,但是,锦瑟是生性喜爱读书的,硬是在这小院里开辟了一间书房,将柴房和厨房合并到了一起。
书房同样被她整理的井井有条,窗和门都挂着干净的纱,有风,吹起来很漂亮,端行磊他就一个人站在书房里面,百无聊赖的读着那些被他憎恶的书。恐怕他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
端亦景走了进去,端行磊第一眼就瞅见了他,但是,他哼了一身转过头去,他想端亦景一定也是同谋,娘一定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他带坏了,所以这会才会对他这样严苛,平日里,娘可是很宠爱自己的。
端亦景只是自然是看见了他撅着嘴和所表现的一幅不耐烦的样子,但是,什么也没说,看了看他手上的声律启蒙,“今日,天气这么好,你为何不出去找同伴玩?”孩子玩才是天性,锦儿,虽然是为孩子着想,但是也要他打心里喜爱才行。
端行磊一听这话,警惕性的望了他一眼,莫不是来挑衅的?“娘说了,我今日必须在书房背完九佳,方可出去。”他可不上当。
“可是现在她并没有在家,书房门也没落锁,你出去了自然是没有人知道。”
端亦景一说这话,端行磊更加警惕,这个画中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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