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熄灭过。
痛如镂骨,哀若无期。
隐忍着前前后后数十年的困顿和不堪,足以将任何一个人逼疯;即便还没疯,却也不远了。
“忧忧。”景玄将她拉到身旁,护在一旁,颤着声抚慰,“无过儒生之言,何须动气?”
解忧一手还笼在袖内,捏着那枚冰凉的竹简,却不知从何说起。
斜堂内的谋士们纷纷涌出,灼灼的目光聚在她身上,这样情形下,她如何能够从容地取出那枚竹简,转述那名剑客的话呢?
解忧叹息,手一松,竹简落回袖袋内。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了,这药经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来斜堂找景玄商议呢?又为什么、要听到这些议论呢?
她早该走了,在拿到竹简的那一刻。
从来孤独,从来落寞,百身莫代,万劫难赎。
她方才做什么去指望旁人?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才不会放弃自己。
“诸君所言,良策也。”她轻轻笑着,这样应允。
随着这一声轻如飞羽的回答,堂外众人爆发出震耳的欢呼,当真将訇然的瀑流声都盖了过去。
众人满意地散去,堂前流水淙淙,尽助凄凉。
解忧敛眸,袖中的竹简已经不知滑落到哪儿去了,那些原本想要与景玄商量的事情,也没了出口的必要。
回去,什么都不要说,传信给附近的斥候,离开,去临武,夺回药经。
一步一步,目的明确,毫无犹疑。这一切,只与她自己相关。
“忧告辞。”解忧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忧忧!”景玄展臂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揽入怀里,“忧忧……”
身在乱世,命若飘萍。无根的萍是抓不住身旁任何东西的,可是……再无能为力,仍是想抓住。
解忧背向着他,没有挣扎。
冰凉的水滴落到肩头,湿了被血染过的衣衫,一滴又一滴,洇下去,只留下一块深色的阴影。
“闻世间策论,有可为痛哭者,有可为流涕者,有可为长太息者。”解忧神情木然,声音微哑,“忧以为今日事,为之长太息,可也,君何须如此作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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