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透过谷底的白色水雾,投向涓涓流动的青碧溪水,一袅淡若轻烟的纤细笑痕在唇瓣搁浅,绰约无影,仿似融入了这漫天飞花中。
他眼角眉梢宁谧若画,我却分明从那空灵仙韵之中,品出了一点寂寥之意。
他不知我身份,我亦不知他身份,不必理会世俗,反能让人诚心以待。
我仰首望向重霄之上的微明天色,瞬时如大梦初醒,恍然回盼,“对了,这里是哪里,我想我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家人肯定要担心。”
沧澜转身回视,任由携夹着朦朦水雾的山风掀起他的衣角,浸润他轻扬的鬓发,目无余尘,“这里即是扬州,你能很快回到家。”
“扬州?!”
我浑觉不可思议,明明昏厥前还在京城,一觉醒来竟到了千里之外的扬州。
既不得解,我索性摒弃凝思,茫然环视幽谷,“可这里怎么出去?”
他笑,刹那绝代风华,缱绻万世轮回,纵横千载百年,那如烟笑颜永不凋谢。
“带你出去可以,不过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他笑而不答,自袖中取出一条白缎,衣袂飘荡间,翩然行至我身后,我顿觉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竟是被他蒙住了双眼,一时间无限迷惘。
但闻他语声清渺,伴着花香自身后袅袅飘来,“这个地方的入口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我只能这样带你出去了,还望见谅。”
“可是,这样我该怎么走路?”
忽觉手下传来一片温润的暖意,却是他柔柔地握住了右手,清润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宛如一场轮回的誓约,“我带着你走。”
我任由他牵着我前行,只觉他的手分外柔腻,犹如羊脂玉膏,眼前虽是黑海无涯,但手心的温暖与他独有的兰香,却让我莫名地安心。
冥冥中感知,好似我们又回到了雅苑中,进入了一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随即听得机关开响,两人行入狭长蜿蜒的密道,永无止境地潜行着。
周围死寂无声,惟有细微的步履声清晰敲打,让人心也不由随之重响。
我心下略有惴惴,脚程不由自主地减缓,他似有所感,将我的手握紧了几分,一字一词如携着清风浮云般吐出,“别害怕,有我陪着你。”
声如琴瑟般悦耳,在密道中飘转出回音重重,却让我心神定了三分。
他步履轻如鸿羽,每步节律互不雷同,这紊乱节奏本应让人心劳意攘,然此刻却适得其反,让人只觉空灵清透之意,一如这钟灵毓秀的花谷。
阴冷暗道之中,两人相牵共行,彼此间交融的呼吸脉脉缭绕。
不知过了多时,那一片阴霾的沉寂消散无影,周身顿觉豁然开朗,鸟语花香,清风入怀,树叶飒飒,让人心旷神怡,犹似身临旷古幽林中。
在幽林中又行了须臾,沧澜方才悠然顿足,轻语如烟,“到了。”
乍喜之余,我正欲扯下蒙眼白缎,熟料却被他突然捉住了双手,迎面传来他意味深长的笑音,“现在还不可以,你还得做一件事。”
我全然不明所以,“什么事?”
“你需得左右各转三圈。”
“为什么?”
“因为转圈后,你就辨识不了来时的方向了。”
我不免垂头丧气,不甘不愿地撇撇嘴,“还要这样啊?”
他接过我手中包袱,退开两步,一双墨玉似的瞳眸似笑非笑地望住蒙着双眼的我,呵气如兰,“不好意思了,转吧,我看着呢。”
莫可奈何之下,我只得依言而行,懵懵懂懂地在草地上转起圈来。
淡金的晨光温煦如许,透过繁枝茂叶倾洒落下,摇出点点眩迷的光斑。
飞叶飘舞之中,一抹纤柔倩影顾自旋转,黑发如云摇曳,彩色裙裾轻柔地散开,宛如一朵绚美的花莲,悄然绽放在这宁谧幽林之中。
咫尺之外,白衣男子静默凝注,那一抹淡笑的风华,清润如画。
那一刻荏苒时光,两人有如叶间嬉戏,乐不思蜀,直要羡煞旁人。
待左右三圈皆毕,我晕头转向地顿住步子,身形一时把持不住,摇摇欲坠,忽而一只手从旁伸来,温柔地扶过我的左臂,稳住了我的身子。
我幽幽站定,不由得唉声叹气,“这样总可以了吧。”
沧澜轻轻攥住我袖中素手,目光仿若倾注在我面容上,声如湖光般惘然,“我就送你到此,你站在这里,从一数到一百方可解开缎巾。”
我立即攫住他话中隐透的一线玄机,恍然追问道,“你要走了吗?”
他一叹如沉水润心,叹息中似蕴藏了千载离愁别怨,便是那最纤栗的起伏处,仔细品闻之下,亦能感觉到那旖旎的波澜,教人心神荡漾。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面,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淡淡臻首,转而困惑绕心,“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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